“爷爷，你居然受得了他？”
  乔建国笑呵呵，将泡好的茶搁在沈心语面前：“难得他能坚持到现在，就由着他去。”
  从小到大，除了吃喝玩乐乔衍坚持了二十年，其他事都只坚持不过三天。
  沈心语眉头皱得更紧：“可是也太难听了。”
  “你说谁难听呢？”
  话音刚落，钢琴声戛然而止，乔衍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沈心语一眼。
  他愤愤拿起手机，哒哒跑到乔建国对面坐下，和沈心语大眼对小眼。
  “不懂艺术的女人。”他冷哼了一声，朝沈心语翻了个白眼，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下。
  “呵。”沈心语抨击了一句，蓦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你看看什么才叫艺术。”
  她点开了下午录制的视频，放在了乔建国面前。
  悠扬婉转的钢琴声透过手机传出，乔建国捏着眼镜往前一凑，盯着屏幕上的人好一会儿才说话。
  “真像她母亲年轻的时候。”
  沈心语诧异：“爷爷你认识以宁的母亲？”
  “嗯，”乔建国感叹道，“抛开母亲的身份不谈，薛凝是一位很成功的钢琴家。”
  天赋和努力，她都占了。
  只可惜命运弄人。
  听见熟悉的两个字，沈心语双眼瞪得更大，她眨巴眨巴眼，惊呼出声：“……那个钢琴家薛凝是以宁的母亲？”
  想到之前在商场撞见的一幕，沈心语错愕地捂住嘴。
  “怎么，你认识？”乔建国侧头问道。
  沈心语实话实说：“之前我和以宁逛街时见过她一次。”
  她半眯起眼，犹豫道：“她妈妈看起来……好像对她不太好。”
  沈心语那天虽然没能听见她们的对话，可是现场的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压抑得吓人。
  难以想象那是一对亲生母女。
  乔建国轻叹了一声：“是不好，说起来，我上次见她时，还是带着乔衍过去温家的时候。”
  听见自己的名字，乔衍终于有了反应，他仰头问道：“和我？”
  乔建国点头：“那次以宁落水差点掉了半条命，本以为薛凝会等到女儿清醒才离开，没想到她对温家恨意那么大……”
  乔衍哑言，那天撞见温以宁的场景突然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半高的他脚踩着盆栽，小小的脑袋趴在菱形窗上，透着薄纱窗纸往屋内偷看，倏然间撞见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原来她当时的手足无措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怕被自己的母亲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你们在说什么
  没写到见面，怂怂的作者先爬走了tvt
  谢谢小宝贝的地雷和营养液呀，么么啾
  第十三章
  吃了饭上楼，乔衍还是有点神思恍惚，暖红色的色调透过玻璃罩子，折射在他白皙的肌肤上。
  乔衍双腿交叠，斜倚在沙发边上，半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乔建国的声音犹在耳际，年幼时乔衍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别人不同。从一开始，乔安州和江宜的婚姻，都是乔安州一厢情愿算计得来的。
  江宜犯病那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怨恨乔安州。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乔衍也渐渐释怀了。
  乔安州爱惨了江宜，只不过他的性子，也注定了表达爱的方式和他人不同。
  强势且不容拒绝。
  只是乔衍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会有比自己父母更荒谬的婚姻。
  像是沾上泥垢的白雪，再也不会恢复如初。
  恍惚间，胡桃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下，是微信的提醒消息。
  乔衍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目光才触及屏幕上的名字忽的一顿。
  他单手挑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移动，最后视线停在绿色框中的文字上。
  【佛珠是之前一个道士送给北城一户人家的小姐，并没有在市面上流传。】
  乔衍眉心一皱，紧拢着双眉将手机嗒反扣在桌面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上。
  离开y国前他还再次叮嘱乔安州帮自己寻找那条沉香佛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乔衍轻叹了一声，又看见乔安州重新发了一条新的微信。
  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恬静淡雅，微醺的阳光落在她眼角处，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女人纤细的手指捏着木勺，正细心熬着中药。
  错乱的光线下，隐约还能看见袅袅升起的白烟。
  呵，幼稚。
  又不是他大发慈悲先回国一步，哪有乔安州趁虚而入的机会。
  乔衍不得不怀疑，发照片炫耀才是乔安州的真正目的，帮他查佛珠只是顺带的。
  鼻间微不可闻又响起了一声冷哼，乔衍单手枕着后脑勺，脖颈微向上弓起。
  手机叮的一声又响起，乔衍猛地一惊，差点从沙发上滚下。
  他双目圆睁地盯着屏幕，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
  左手的大拇指不自觉地按下三角形的播放键。
  这是温以宁删博后发的第一条微博。
  还是熟悉的音乐熟悉的背景。
  还有那双熟悉的手。
  纤细而白皙，随着音符不住地跳动。
  乔衍趴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节拍。
  视频只是截取了一小段，一曲完毕，乔衍像往常一样又按下重新播放键，只是在音乐响起时又重新顿住。
  怎么觉得这音乐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
  乔衍眉头皱得更紧，终于在音乐**时恍然大悟。
  是刚才沈心语给乔建国的视频。
  刚才乔衍坐的位置并不能看见沈心语的屏幕，加上他对温以宁的事不感兴趣，所以也对沈心语和乔建国的感慨无动于衷。
  只是那音乐声却还是通过空气传了过来。
  乔衍无声咽了下口水，目光下移，又落在屏幕上方那双白皙的手上。
  不会真的那么巧。
  略带薄茧的指腹压在唇峰上，乔衍眉头微蹙，倏然间想起沈心语看视频时顺便还提及了另外一个男人。
  好像是叫什么许诺？
  还是自己的爷爷介绍过去的，是温以宁现在的医生。
  乔衍莫名松了一口气，大拇指在屏幕上上下移动，紧抿着唇点进一抔温水的私信。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除夕夜上。
  上次乔衍手抖发了那么一大串祝福的文字后，差点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本来以为撤销就不会被看见，没想到消息刚一发出去，未读的状态立即变成已读。
  同时对方也回了他一句：新年快乐。
  乔衍幸福得几乎要昏过去，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编辑了好几条私信，最后还是一一被他删除。
  结果就是他绞尽脑汁纠结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发出去，还因此困得睡了过去。
  思及此，乔衍轻叹了一声，手肘微曲搁在沙发上，盯着屏幕发呆。
  忽然间，上面的关注人消息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乔衍一惊，对方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一抔温水：你在学钢琴吗？】
  乔衍睁大双眸，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在微博po过的一张图片，大概意思是他准备开始学钢琴了，没想到会被对方看见。
  【敲可爱的盐：对呀小姐姐，我才学了几天，好难鸭qaq】
  【一抔温水：我有基本入门的教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寄给你。】
  【敲可爱的盐：不介意不介意！】
  另一边的温以宁看着对方发过来的私信，唇角微微往上勾起。
  她垂首敛眸，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来南城时温以宁把在温家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包括她从小到大的书籍。
  温以宁望着书柜上排列整齐的东西，终于在最下层找到了那几本基础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