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作者:青竹酒      更新:2024-06-24 14:57      字数:1988
  这主意是打的明明白白的,李崇知道现在只要对上内阁的人,他必然就很难出京城了,所以才要在岩月礼那等老臣知道之前就先出京,将压力都交给阎毅谦。
  “朕明面上下旨给世子前往江南,朕扮成随从和他出京,点黑甲卫随行,有世子在,王爷不必担心朕的安危。
  想来不日宋离和曹瑞的折子就会递送京城,到时候着大理寺直接在吴清越的船到京后即刻羁押逮捕。”
  阎毅谦现在的眉头简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别说是他,就连张冲都被陛下这个决定给震惊了,但是话到了最后,李崇换上了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
  “姑父,你就帮朕这一次吧。”
  阎毅谦的眼皮都是一跳,姑父,是了,他可不是皇帝陛下的姑父吗?只是这称呼还真是多年都没听到了,李崇一看他的态度软化立刻开口:
  “姑父,宋离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我真的很担心,你想如果换做是姑姑在江南遇险,你在京城能坐得住吗?”
  阎毅谦还真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那绝对坐不住,只不过片刻他就回过神来来,这能一样吗?
  只是,这一切都拗不过已经打定了注意的皇帝陛下,李崇的主意已定,连派焰亲王世子去往江南襄助宋离的旨意都已经写好了。
  为了掩人耳目,张冲被留在了京中值守,李崇以最快的时间换上了亲卫的衣服随着阎安亭出了宫,这一次他急着赶路,自然不可能选水路,而且他以亲卫的身份随着阎安亭出京连马车也不可能坐,全程只骑马。
  从这里下江南,如果昼夜不停歇,到了驿站就换快马其实只需要一天一夜,但是昼夜急行,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阎安亭在出发前拿出了些软皮子过来:
  “陛下一路骑马不垫上一些不行,腿会被磨破。”
  李崇之前在春猎的时候宋离也给他准备过这样的皮子,绑在大腿内侧便不容易被马鞍磨破,此刻阎安亭拿过来的比那时候用的还要大一些,不光能绑住腿,还能包住屁股,他二话不说进屋绑好,一行人即刻点兵出发。
  李崇从前何曾这样长时间的骑过马,不到半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快要被颠散架了,阎安亭实在是不放心,频频向侧后方看,劝着李崇休息一下,但是李崇几乎都是充耳不闻,只到了驿站的时候才会换马,喝水,吃点儿干粮。
  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膝盖一软好悬没有直接跪在地上,还是阎安亭及时托了一下他的手臂,又热又累,胯骨被颠的走路的样子都有些变了,但是李崇还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一个心思要赶紧到江南,他这无声又硬气的模样便是让阎安亭都有些侧目。
  其实这样的赶路方式,就连他都少有,毕竟若非战时,他们也是正常行进,绝不会用这种仿佛八百里加急一样的方式走。
  夜晚阎安亭他们是在驿站住的,连城都没有进。
  第二日却下起了雨来,只能身披蓑衣前行,终于在夜色快降临的时候,淮州的城楼终于遥遥在望了,李崇此刻唇色都有些白了下来,抓着缰绳的手被疾风吹了一路,此刻都已经僵硬麻木。
  终于到了城下,阎安亭亮出令牌和圣旨:
  “我乃焰亲王世子阎安亭,奉陛下圣旨前来协助宋督主办案,速开城门。”
  听闻阎安亭来了,曹瑞和郑保亲自相迎,李崇只怕郑保那个二愣子叫出自己,特意到了队伍中,低下头去,好在有斗笠遮挡又下着雨,没人能认出他来。
  阎安亭知道李崇此刻着急,所以只简单寒暄几句便匆匆进城。
  宋离白天服了提精神的药,见了曹瑞,看了审讯的口供和卷宗,曹瑞离去之后他便撑不住地倒了下去,这两日午后都在发热,咳嗽也不见好转,宋才担心的厉害,只得让陛下送来的厨子换着花样做,让他好歹吃下去些。
  恼人的咳喘停不下来,宋离明明已经倦极,却还是睡不着,只能半靠在软枕上挨着,却在此时外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兜里的人骤然闯了进来,夹杂了一室风雨,这动静惊的顾亭立刻回身,本想怒斥一声,却没想到那快步进来的是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陛,陛下?”
  闻言宋离都禁不住抬起头,手帕还抵在唇边,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他甚至以为是自己此刻烧糊涂了才会看到李崇的影子,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要触碰。
  而那只手却在下一刻便被人握在了手中,那双手冰凉一片,这才让他清醒了几分,撑着就要坐起身:
  “憬琛?你...咳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宋离现在都有些恍惚,他身子不稳,李崇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心才算是安稳了两分,下意识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一身蓑衣还没脱,手上都还有雨水,那人肩膀处的衣服顿时被他弄湿了,忙扯了一下他身上的被子帮他盖好:
  “快躺好,别着凉。”
  宋才赶紧帮李崇脱了身上的蓑衣,宋离也缓过了神儿来,目光都在李崇的身上,这才发觉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唇上都有些暗色,像是冻的,人这儿细看都有些打哆嗦:
  “怎么过来的?怎么手上这么凉?”
  想想他昨日让雪球送的信今日也才会到京城啊,这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李崇现在腿都快站不住了,浑身都疼,待脱了身上的蓑衣,他好想上去抱抱宋离,又怕他身上的凉惊着他,声音都哑了,加上凌乱的头发,和鬓边被雨水打湿的碎发,颇有两分可怜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