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了看, 目光落到一旁留着利落短发，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身上, 礼貌又亲切地问候：“这位就是宋姐吧,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了，能带出初禾这样的艺人, 真是令人佩服。”
  宋姐疑惑皱眉，直白地问：“你在骂我？”
  温棠愣了一下，摇摇头，意有所指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也很好奇宋姐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大家对初禾的看法的。”
  宋姐懂了：“这是机密，不——”
  温棠轻轻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欢迎宋姐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见面礼，一点小小的心意。”
  跟纪初禾混了这么久，宋姐已经练成了看厚度估金额的本事。
  一万块。
  她话音一转，从背后掏出一个文件袋：“……不是不能给。”
  温棠笑意更盛，又从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发给大家：“来，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开工红包。”
  矮小精明的男人叫赵能，温棠发完红包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赵能立马出声：“老板，我们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温棠面露惊讶，捂住嘴巴：“真的吗？”
  这是提前安排好的环节，除了要体现亲和之外，还要彰显她在团队中的声望。
  大家纷纷将准备好的小礼物送上来，就连宋姐，也在混乱中塞了个盒子上去。
  温棠脸上挂着笑，点头感谢：“谢谢大家，我很喜欢。”
  “等一下！还有我的礼物！”
  茶水间的门应声而开，众人转头，宋姐飞快地往鼻子里塞了两个纸团。
  下一秒，一股奇异的臭味飘来。
  温棠闻到差点当场吐出来，连忙捏住鼻子：“什么味道？”
  小宋端着一碗东西跑来：“小绿——”
  他脱口而出，被宋姐在桌底下踹了一脚，连忙改口唱道：“小绿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掩饰过去，小宋端着手里的碗往温棠脸上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欢迎礼物，榴莲卤水螺蛳粉！”
  温棠连连后退。
  小宋见状，面露伤心之色：“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没有没有。”温棠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屏着气微微一笑，“我很喜欢，谢谢你，你先放桌上就好。”
  “哦对，吃饭是要在桌上吃。”小宋将碗放好，拿出一双筷子递过去，眼里亮晶晶的：“吃吧！”
  温棠迟疑了一下，刚想说自己不饿。
  小宋突然表情一变，低着头委屈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家送的都是香水口红，赵哥跟我说准备礼物表示心意，我就亲手做了一碗螺蛳粉，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因为老板每次都夸我做的东西很好吃。”
  宋姐附和：“是啊，小宋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温棠看向她塞住鼻子的两团纸：？
  宋姐面不改色地解释：“这两天天气好干，都流鼻血了。”
  小宋垂头丧气：“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当助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我感觉我在这里也融不进去。”
  一听他说要回去，温棠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一股臭味钻进鼻子，直冲天灵盖。她忍住想吐的冲动：“你别这么想，我们这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很好的，怎么会融不进去呢。”
  宋姐也跟着瓮声瓮气地说：“就是啊，谁说她不吃的，你难过什么，她又不是要拒绝你。”
  温棠：……
  不是，她是真想拒绝。
  小宋眼睛再度亮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温棠：“真的吗？”
  “我——”温棠骑虎难下，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强颜欢笑道：“真的，我吃。”
  小宋把筷子塞她手里：“好哦，那你一定要吃完哦。这东西虽然闻起来是臭的……”
  温棠按住有些颤抖的手，一手扶着头发，微微弯腰，夹起一根粉，塞进嘴里。
  “……但是吃起来也不香呢！”小宋骄傲补充。
  一股反胃感涌上来，温棠强压下想吐的冲动，在小宋的催促下又吃了两口。
  宋姐问：“小宋啊，这是你新研发的吗？怎么感觉比以前味道更浓郁了？”
  “我也不知道啊，材料还是螺蛳粉，榴莲，臭豆腐卤汁，”小宋折着手指数，“哦！还有茶水间那个绿色的小盆里的水。”
  赵能大惊：“什么？那是我洗袜子的水！”
  温棠：“yue——”
  温棠筷子一扔，拔腿跑进办公室，关上门，里面很快传出呕吐的声音。
  小宋疑惑：“不是，你干嘛在茶水间洗袜子？”
  赵能尴尬挠头：“我这不是昨天下雨不小心打湿鞋子了，穿着难受，就脱下来洗了，不过你干嘛随便乱用水做东西啊？”
  “饮水机没水了啊。”小宋理直气壮。
  正在这时，玻璃门被敲了敲，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我靠，你们办公室厕所炸了？”
  “……”
  小宋问：“你找谁啊？”
  “温棠老师在吗？我是《你管这叫恋爱呢》的司机，来接她去录综艺。”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众人目光转过去，温棠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脸色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样。
  大家立马散开，小宋端着那碗螺蛳粉，恋恋不舍地去倒掉。
  “现在就要过去吗，我可以回去拿一样东西吗？”
  司机脸色为难：“不行啊温老师，今天有新活动，时间紧迫，导演在群里通知了的。”
  眼看着没办法回去洗个澡，温棠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好的，我马上过来，你先下去等我吧。”
  司机离开后，温棠飞快地去桌上拿起自己的包，低头翻找。
  “你找香水吗？”宋姐提醒，“我送你的那个盒子里就是香水。”
  温棠松了口气，连忙拆开，往身上喷了喷。
  一股更刺鼻的味道传来，她干呕一声：“什么味道？”
  “香菜味，c家新出的，我看挺有意思就买了。”
  宋姐杀人诛心：“怎么，你不喜欢吗？”
  温棠：……
  她喜欢她大爷！
  这两人是纪初禾派来整她的吧？
  楼下司机又来催了，温棠没办法，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服，然而身上混合着榴莲螺蛳粉臭袜子和香菜的味道实在无法清除。
  一上车，司机不动声色地降下了车窗，拿出空气清新剂：“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车里放了个屁，别臭到您了，我喷点清新剂。”
  作为一个司机，他真是承受了太多。
  温棠攥紧了拳，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
  没事，到别墅就能洗澡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温棠心里好受许多。
  她拿出宋姐给她的文件袋，上面用黑色大字印着：纪初禾工作记录（机密）
  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文件袋很厚，温棠总算露出上车以来的第一个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样子宋姐倒戈向了她。
  这么想着，温棠拆开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
  艺人艺德考试试卷
  温棠：？
  什么东西？
  难道这就是纪初禾洗白的手段？
  温棠翻开第一页，a4纸上面写着“第25次艺人艺德考试”，落款纪初禾，分数28。
  她屏气凝神，认真往下看。
  第一题：明星未婚先孕如何公关
  纪初禾的回答：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第二题：男友与其他女艺人暧昧怎么处理
  纪初禾的回答：给她给她都给她，死鸭子就配小王八
  温棠：……
  怎么感觉这些题，针对性这么明显……
  她飞快地往后翻了翻，果然每一张都是纪初禾的艺德考试试卷，分数从0到59都有，唯独没有及格的。
  这是机密？这算什么机密！
  温棠烦躁地将装订成册的试卷合上，转头看向窗外。
  她皱了皱眉：“等等，不是去别墅吗？”
  “这期节目是户外呀，导演在群里说了的。”
  温棠一怔，立马点开微信。
  果然，导演上午的时候就发了通知：本期节目在山中录制，无水无电，请大家提前洗好澡，将手机充满电
  温棠：！
  山脚下，节目组的驻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