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
陈溪午 更新:2024-04-03 14:54 字数:4156
表哥在旁边疯狂暗示,allen当没看见,努力组织措辞,让话清晰,反问:“是celia不想见我,还是你不让她见我?”
江也不想和他沟通,转头,语气平静,和allen的人精表哥说明情况。
“您也看到了,他在淮城偷拍我太太,我太太人善良又胆小,被吓得不敢出门。”
江也的眼神落在旁边角柜上的玻璃制品,笑得有些玩味,语气若有所指:“放人自然可以,但我要个交代。”
这话的意思不好猜,致远资本的业务和伦敦几乎没什么来往,显然,江也想要的也不是补偿。
allen是愣头青,他表哥可未必,权衡之后退开几步,觉得让贵公子知道知道世间险恶也没什么不好,点头:“咁系啦,江生,你随意。”
他们在打太极,allen冷笑一声,出言讽刺他:“celia什么时候成了你太太?江也,我搞偷拍,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蠢到让allen表哥怀疑他将来能不能当议员,不忍心看,别过头去。
下一秒玻璃制品砸下,沾血的玻璃碎片零零星星落了一地,沉闷的响声和混乱的叫喊,allen头破血流,疼出母语。
血腥味很快在空间内蔓延开,江也面色依旧冷静,眼神落在玻璃碎片上,差一点要拾起来继续,忍住,警告半躺在地上捂着额头的人,语气发冷,警告。
“我不喜欢你喊她名字,明白吗?”
江也从来不叫赵雾灵的英文名,像是刻在本能里的抵触,额头相抵的时候他会叫她灵灵。
灵灵。
造物者对她多么慷慨,连名姓都比别人悦耳。
-
赵雾灵从郊区回来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赵平南和沈含韵因着她不高兴,不敢再提相亲的事。
沈含韵事后回想,也觉得自己病急乱投医,清华本硕的条件,在别人家看来是不错,放到赵家女婿的位子上可就不够看了,也难怪赵雾灵不喜欢。
正好杨程宇父亲前段时间又升了军衔,邀请赵平南夫妇到园子里小聚,赵雾灵自然也被叫上凑数。
赵雾灵穿着月白的宽松旗袍,上面绣着铃兰花的枝蔓,头发被挽起,手腕上有偶尔叮当作响的白玉手镯,她垂着头,神情不算热切。
说来有意思,赵雾灵长相并不古典,但留学时候几乎成为东方美人的代名词,现下也是,更为含蓄的美丽,旗袍削弱她美貌的攻击性。
杨家四口人都在,包括杨程宇的继母和杨景同,赵雾灵抿唇,打招呼:“杨叔叔好。”
赵雾灵叫完就沉默,杨程宇的继母叫孙秀,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人,先前还有些殷勤的笑僵在脸上。
沈含韵察觉到尴尬的气氛,手捏着赵雾灵小臂,提醒她:“灵灵,还有你孙阿姨呢。”
赵雾灵别开脸,好像没听见,继续沉默。
杨程宇的生母姓程,赵雾灵的记忆里程阿姨是和大伯母一样温柔的人,同样的身体不好,她倒不是有多讨厌孙秀,只不过当时杨程宇生母去世不到半年,杨景同就出生在杨家的宅子。
孙秀的脸色越发难看,寂静里杨程宇先打破沉默,看着赵雾灵面无表情的脸,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开口:“得,赵雾灵,高中时候没白疼你。”
“不叫就不叫呗,我都让他俩上桌了,”杨程宇倒是不嫌尴尬,自顾自继续,反问,“叫了她,赵雾灵是不是还得和我妈问好?”
杨程宇的眼神在孙秀和杨景同的身上绕了一圈,开口:“大中午的把我妈叫上来,看见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好吧。”
这话有点渗人,赵平南和沈含韵对视几眼,不知道怎么接话。
杨国安倒是像习惯了的样子,没放在心上,脸上勉强挤出笑,吩咐佣人上菜,气氛才算正常。
主勺的是烹饪过国宴的大厨,典型的淮系菜,食材上佳又用心制作,自然美味,只是赵雾灵心思不在饭菜上,胃口也一般,放下筷子,捏着梗吃车厘子。
酒过三巡,赵平南举杯敬酒,杨国安起身碰杯时余光看见赵雾灵,有些感慨,开口。
“我们灵灵越出落越漂亮了,不像我这臭小子,快三十了还是定不下来,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发愁婚事呢。”
杨程宇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看了眼餐桌对面的赵雾灵,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江总,还打前男友呢?家被偷了(bushi)
感谢在2023-02-07 22:05:49~2023-02-08 2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iiydx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否把你比作夏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纵我
◎谁也比不上◎
杨国安当然是在自谦, 杨程宇肉眼可见的比父辈更出色,身份敏感,按理说应该避嫌, 但他实在优秀,越级提拔过几次,都无可指摘。
沈含韵笑的温温柔柔, 听出他的话外音,没附和,转了话头夸赞:“小杨这么优秀,用不着担心, 我们这些做大人的, 有时候也不能管太多。”
杨国安已经有些醉意, 手握着酒杯,笑得爽朗,说是。孙秀安静地陪在他旁边,很温顺,眼睛垂着,帮忙用公筷夹菜。
沈含韵面上没什么变化,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杨现在有女朋友吗?”
赵雾灵低头,差点把手里车厘子的梗捏断, 想不通是奢侈品店没开门, 还是歌剧院没有新戏上演, 为什么沈含韵突然变成催婚狂魔。
更可恨的是应该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杨程宇丝毫不见反感,放下筷子, 瞬间谦逊又有礼, 回答:“还没有, 沈姨。”
换来沈含韵更明显的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加深,继续:“那小杨,你喜欢什么样的,沈姨也能帮你找找……”
沈含韵最近做媒热情高涨,杨程宇能应付得来才怪,赵雾灵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没忍住,勾了勾唇角,瞥了眼旁边的人,等着看笑话。
杨程宇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沉默的孙秀有些怯地抬头,像是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赵太太,我们景同也还没有女朋友,您有合适的能帮景同也留意留意,行吗?”
孙秀这句话是发自真心,她是杨国安的续弦,平常愿意和她来往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不比沈含韵的人脉圈子高质量,前段时间还促成圈子里一对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沈含韵是体面人,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埋怨孙秀不知好歹。
她弟弟孙天成前段时间在宴会上唐突赵雾灵,这口气沈含韵还是看在杨国安的面子上才勉强咽下,倒不想孙秀像是没事人,还让她做媒。
沈含韵缓和气氛般地笑了笑,好像真是慈祥的长辈:“当然可以。”
孙秀喜上眉梢,边赔笑边用手去推杨景同:“景同,快谢谢沈太太。”
杨景同手握着筷子,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杨程宇,观察到后者在和赵雾灵耳语,注意力不在这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谢谢沈姨。”
他们说话的功夫,佣人训练有素地走近,给每人都上了一例乳鸽汤,黄澄澄近乎透明的汤质,赵雾灵垂眸,握着汤匙随意搅动,捞上来海底椰和党参,乳白色的山药像玉。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搅动汤时手腕上的镯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接话:“妈,你还不如多帮杨景同留意,毕竟我记得……”
她整个饭局都没怎么说话,现下开口,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赵雾灵语气带了几分天真,继续:“他就比杨程宇小半岁不到吧?”
这话说得刺耳,几乎把杨国安出轨的事实摆在桌面上,孙秀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她俯下身子去捡,杨国安沉着脸,面色也不好看。
气氛尴尬又僵硬,空气仿佛都凝滞。
赵平南板着脸,正想说什么,餐桌下的手被沈含韵握住,也就没开口。
家里的佣人毫无眼力劲,没摸清饭厅的情况,为赵雾灵单独又送来一盘车厘子。
一桌人各怀鬼胎,只有杨程宇没被气氛影响到,接过骨碟,隐隐泛着紫红色的车厘子被放到赵雾灵面前,有轻微的响声,他抽出时间抬头,神色是在嫌弃他们大惊小怪。
“不就是比我小半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嫌不体面,当时就别做啊。
过了几秒,赵雾灵像是反应过来,垂眸,撑着桌子起身,眉眼低敛着道歉:“不好意思,杨叔叔,我喝太多酒了,失言,先去园子里转转。”
-
杨家的住处叫怀园,是更为古朴的中式园林,踏入的瞬间就可以感觉到潮湿,环形的走廊通往更为幽深的地方,高大常绿的树木掩住中间的奇石,以池水为中心安排着错落有致的景观。
幽静中隐约能听到翠鸟的叫声,偶尔有佣人匆匆路过,认出是来做客的赵小姐,态度恭敬地问好。
赵雾灵嗯了声,算作回答,佣人会意,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很快离开。
高跟鞋虽然漂亮,但是不合脚,赵雾灵走得有些累,扶着廊柱坐在青石板上小憩。
请来的园林师一定有在用心工作,因为青石板被设计得防水,透净的可以一眼看清底色。
池边几乎闻不到鱼腥味,造氧机被安置在远处,稳定又静音地往出打着气泡,漂亮长尾的品种鱼在里面游动。
闲得无聊,赵雾灵拿出手机看消息,起床之后她给江也发了短信,但江也直到现在都还没回。
有这么忙吗?
赵雾灵咬唇,收起手机,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鱼食,棕色的小颗粒被盛在白色的瓷缸里。
赵雾灵用手指捻起一点,投喂进池水里,本来是无聊之举。
但鱼在水中摆动着飘逸的长尾,扑打出池中的小水花,争先恐后地挤过来。
赵雾灵有些惊讶,伸手,试探性地多撒了一点,鱼群更为活跃,赵雾灵有些应付不来,突然想起鱼不知饱的老话。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后传来轻笑声,来人的脚步声也在离她几寸时停步,开口:“你倒喂得慷慨。”
赵雾灵抬头,迎着斑驳的日光,看清他。
杨程宇还在休假,没穿军装,简单宽松的黑衣黑裤,只在裤脚处有简单的品牌标志,或许他心情好,连断眉处的戾气都少了几分。
杨程宇顺势坐在赵雾灵旁边的青石板,把鱼食拿开,解释。
“这鱼比别的更不知饱,稍稍喂多一点就会撑死。”
不知餍足,无论之前吃得多饱,诱/惑到来时还是不知死活地贪婪。杨国安坐上现在的位子,养这种鱼或多或少也存了警醒自己的意思。
欲壑难填,则易万劫不复。
赵雾灵哦了声,拍了拍手上鱼粮的浮尘,问:“情况怎么样?”
她指的是饭厅。
杨程宇挑眉,笑了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几秒后又放回去,回忆起餐桌上的争吵与狼狈,回赵雾灵:“我妈会想上来看看的。”
他语气轻松,赵雾灵也歪头,靠着身后的廊柱,勾唇笑。
她是真的有些醉了,仰着脸,醉态朦胧的神态,本来白皙的肌肤现在有些泛着颓红,杨程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手再次摸到烟盒,指节用力。
片刻,杨程宇伸手,要去触碰赵雾灵的耳垂,后者本能地偏头躲开,神态疑惑:“怎么了?”
杨程宇很快回复,提醒:“你耳朵上有小虫子。”
赵雾灵最怕昆虫,总觉得它们的触角恶心,甚至连蝴蝶都不喜欢,现在光想象都接受不了,侧着身,靠近他,忍住要惊叫的冲动:“杨程宇,快把它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