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来自未来 第92节
作者:决绝      更新:2023-12-30 18:26      字数:3944
  黎青执当即起身,作揖道谢,顺便明里暗里夸奖苟县令,送出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
  这么干的同时,他还不忘品尝桌上的美食,吃的比另外两人加起来还多。
  不过吃得差不多之后,黎青执就停了筷子,也没有提打包。
  在苟县令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形象。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而他们离开的时候,说书先生依然在说苟县令的故事。
  苟县令嘴角一直是往上翘的。
  黎青执没有跟苟县令客气,他跟苟县令借了两本书,才离开县衙。
  黎青执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另一边,洪晖却是陷入低谷。
  洪晖原先在崇城县名声极好,是城中百姓公认的年轻一辈里学问最好的人,大家还觉得他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
  但洪家纵容他弟弟殴打下人的事情损伤了他的名声,这也就算了,现在孙举人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他不仅没了一个大靠山,城中百姓甚至还觉得他跟张赟权说不定是一伙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不用娶张赟权的女儿了。
  洪晖很清楚,作为孙举人的弟子,他是没有办法跟孙举人撇开关系的,因而孙举人出事后,他一直在安慰孙举人。
  不过今天中午,他离开了孙家,又一次在酒楼宴请那个向金小叶下了大订单的商人。
  这个商人姓吴,名叫吴白川,他的生意做得很好,虽然远比不上朱前,但也算不错了,有一艘属于自己的大船。
  吴白川做的生意,主要就是将江南的东西送去京城售卖,再买些京城的东西,运到江南售卖。
  江南的东西样式新颖,很受京城人士的喜爱,京城的东西呢?运到江南之后说这是宫里娘娘都在用的,自然就有人很多人抢购。
  不久前,吴白川在崇城县闲逛,无意中路过成衣铺子,看到店里的伙计在兜售据说是从府城传来的花样新奇的小物件,就上了心。
  他南来北往见过不少东西,但这样新鲜的花样还是有一回见,这东西要是送去京城,肯定会有很多人买。
  不过吴白川知道,这应该不是府城传来的,他刚从府城那边过来,在府城那边,他可没见着这样的东西。
  稍稍一打听,吴白川就打听到了金小叶,给金小叶下了个大订单。
  府城那边有个大商行,打算在十一月初组织船队前往北方,他交了钱,他的船可以跟着那个船队一起走。  他们这船队会在过年期间到达京城,到时候绝对能大赚一笔。
  为了能赚钱,哪怕是大冬天的北上,他们也在所不惜。
  吴白川没打算在订单上动手脚,毕竟金小叶要的价格不高,就这个价格……他将货物送去京城,翻个两倍卖不成问题。
  崇城县这边那些北方没有的布料送去京城,都是能翻倍卖的,别说成品了!
  但让吴白川没想到的是,他给金小叶下了单子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找上他,让他毁约不要这批货。
  这对吴白川来说会损失不少钱,他不太乐意,但找他的人是洪晖。
  洪晖是洪家大少爷,是孙举人的学生,他还隐约听到一些风声,得知洪家打算跟张家议亲,让洪晖娶张赟权的女儿。
  吴白川不敢得罪张赟权。
  城中百姓没少受张赟权的压榨,他们是这些商人也一样。
  张赟权的人,时不时就会找他们要钱,他们要是不给,张赟权的手下就会在他们做生意的时候捣乱。
  他们不得不给!
  不久前,张赟权放出话说城中百姓今后倒一次马桶要给一文钱的同时,还让他们这样的富裕人家,每月出一两银子的清理费。
  在张赟权出事前,不想得罪张赟权的吴白川,都已经把这一两银子给出了。
  吴白川很怕张赟权,所以之前洪晖跟他一说,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没想到几天过去,张赟权就倒了。
  瞧见这情况,吴白川自然也就不想听洪晖的了,洪晖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再次请吴白川吃饭。
  洪晖刚进酒楼,就听到说书先生在说苟县令破案的故事。
  那苟县令也不过就是破了几个寻常案件,竟然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还有苟县令对付张赟权……苟县令这么干是为了夺权,也就只有那些愚民,才会觉得苟县令是为了他们!
  平复好心情,洪晖才往楼上走去,他上次提前等着吴白川,这次却故意迟到了。
  不仅如此,那次他表现得彬彬有礼,对吴白川笑脸相迎,这次的姿态却非常高,甚至没有给吴白川一个好脸色。
  洪晖的高姿态,还真的就把吴白川给唬住了,一开始打定主意不跟洪晖合作的吴白川,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跟洪晖合作。
  “那金小叶的丈夫与我有仇,你若与金小叶做生意,相当于跟我作对,”洪晖最后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决定。”
  吴白川只能道:“洪少放心,我一定帮你。”不要金小叶的货物,也不过就是损失一点钱财,可若是跟金小叶合作,那会得罪洪晖!
  他的亲人都住在崇城县,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左右也不过就是帮着打压一个小商人,算不得什么大事。
  吴白川打算毁约不要货物的事情金小叶一无所知,她还在忙着做吴白川要的东西。
  吴白川给的定金根本不够,她不得不把家里的钱都投入进去,还跟王姐借了一点钱。
  “你这做的也太敷衍了,这是不成的,得重做。”金小叶检查女人们交上来的成品的时候,时不时会发现问题。
  在她指出问题后,有些人会乖乖重做,也有人会胡搅蛮缠,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过金小叶是个有底线的,从不惯着别人,那些人知道没办法糊弄金小叶,做活儿的时候就细心很多了。
  今天这个被挑出错的女人,就乖乖回去重新做了。
  王姐瞧见,对金小叶道:“小叶你真认真。”
  “吴掌柜是要把货拿去京城卖的,我肯定要细心点。”金小叶道。
  “也是,”王姐赞同地点头,“我们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金叶绣坊的东西不好!”
  昨天晚上金小叶跟黎青执聊天的时候,黎青执建议金小叶给自己的铺子起个名字。
  金小叶现在其实还没有铺子,但早点起名字没有坏处。
  这名字么,简单点更合适,干脆就叫了金叶绣坊,黎青执还让金小叶在那些较为贵重的产品上绣一小片叶子当作记号,这样也能快些将金叶绣坊的名号打出去。  金小叶采纳了黎青执的意见,今天就把这名字跟王姐她们说了。
  王姐和徐夫人得知她们有了个绣坊之后特别高兴,这会儿已经开始为绣坊的名声考虑了。
  几人正说着,又有人来交活了,这人还给他们带来一个消息——苟县令要公开审讯张臭钱和他的手下。
  公开审讯?这也太有意思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姐一直念叨着这件事,还想去看。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真让她挤在一群臭男人中间,她是不愿意的。
  这个臭男人,就是字面意思,如今天冷了,人们大多不洗澡,很多人身上都有味道。
  时间转眼,就到了苟县令公开审讯张赟权和他的手下的日子。
  这几天黎青执每天都会去县城,给苟县令出点主意的同时,他还在县城附近转了转。
  今天是公开审讯的日子,黎青执更是早早地就来到县衙。
  不过他没有参与审犯人,而是找了个地方,开始写东西。
  苟县令想要做个好官,而他打算帮苟县令实现梦想。
  至于要怎么帮……就从今年冬天的徭役开始。
  徭役是一个统称,包括了很多东西,比如里面其实是包含了兵役的。
  要打仗的时候,官府就会派人去一个个村子,带走一部分年龄合适的人,让他们服兵役。
  其中年轻力壮的去前线拼杀,身体不好的就让他们做诸如运送粮草这样的活儿。
  当然,大齐现在不打仗,所以老百姓服徭役,大多是免费为国家做基建。
  原主的父亲在盂县当县令的时候,就每年都会让百姓去加固尧河河堤,这些百姓是没有工钱拿的,甚至需要自备干粮,这就是徭役。
  原主的父亲为人不错,并不会过分压榨服徭役的百姓,也不许官差殴打这些百姓,仅仅只是这样,盂县百姓就已经觉得他是个好官了。
  一般来说,越是穷的地方,徭役对百姓来说越是可怕,因为他们很有可能需要干重活,再加上粮食不够吃,稍有不慎就可能累死病死。
  那时候在盂县,每次修河堤都会死很多人。
  崇城县算好的了,这里相对富裕,服徭役死的人也就很少。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老百姓富裕,就能多带粮食,肚子吃饱了,也就不会因为干重体力活被累病。
  此外,富裕地区的官差手上不缺钱,他们的脾气也就相对较好,不会随意打骂来服徭役的百姓。
  良性循环之下,服徭役也就不怎么死人了。
  但还是会有人死,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老百姓也依然害怕徭役,基本上家里能拿出钱来的,都会选择交给官府一笔钱,免除徭役。
  黎家穷出不起钱,黎老根也就参加过很多次徭役——黎老二从不去参加徭役,以前每次要服徭役,黎家都是让黎老根去的。
  据黎老根所说,每次去参加徭役都很辛苦,幸好他个子小脸皮厚,对着官差一通哭,活儿倒也能少干点。
  黎家给的粮食不够吃,他还厚着脸皮去蹭别人的饭吃,甚至吃官差不要吃的剩饭。
  官差虽然看不起黎老根,但也不会把黎老根如何。
  再后来,黎老根过了四十岁,也就不用服徭役了。
  崇城县的百姓其实并不都是冬天服徭役的,有时候也会是夏天去服徭役,一般来说他们夏天服徭役,是为了清理河道,冬天服徭役,一般是要修桥铺路。
  今年冬天的徭役,就是要修路修码头。
  在没有任何机器的古代,这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尤其是干活的往往是那些最穷的,营养不良的人。
  黎青执在纸上写了一些他了解到的,老百姓参加徭役的艰辛,以及每次都有人会死在徭役里的情况,又给苟县令出了个主意。
  很多人会给官府交钱,以此免除徭役。
  这部分钱,可以用来改善服徭役的百姓的生活,此外,苟县令还可以跟城中富户商量,让城中富户捐钱,改善服徭役的百姓的伙食和住宿。
  至于凭什么让富户捐钱……到时候等路修好了,完全可以在路边竖一个石碑,在上面写下捐了钱财的富户的名字。
  大齐的贫富差距很大,城中富户其实很有钱,他们肯定不介意出一些钱!
  还可以跟城中医馆商量一下,让医馆找几个大夫,帮
  那些服徭役的百姓义诊,当然,这大夫的名字,也可以写在石碑上。
  百姓服徭役一直都是不拿工钱的,所以他们其实不用给老百姓发工钱,这些钱,拿来买肉买粮食给老百姓吃就行,这年头的底层百姓,最缺的就是吃。
  让他们吃好了,工作量再小一点,徭役也就不会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