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脸看到老大冷冷看着他。嚣张的气焰收敛一些，“老大，刚才我不该说那些话，可我都是为了狼牙帮好，我银脸是什么人，对狼牙帮和您的忠心，您应该最清楚。”
  说着，银脸把上衣往开一扯，露出上身，胸口几道长长的疤痕出现在众人眼前。
  银脸一拍胸脯，“老大，我这都是为了狼牙帮受的伤。”
  老大看一眼银脸，一摆手，“穿上吧，我知道你有野心但还没膨胀到杀我夺权。”
  老大此话一出，特别是后四个字，虽然声调不高却具有绝对杀伤力。
  众人一阵惊愕。
  刚才还激动万分的银脸，顿时慌得噗通一声跪在桌前，“老大，我是您栽培起来的，您对我的恩，我一辈子都不忘，我银脸绝不会有那种想法。谁如果敢对老大不忠，我银脸第一个不答应。”
  银脸一脸激愤，赌咒发誓，就差以头撞地表忠心。
  白玉见状也一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到桌前，“老大，白玉也不会忘您对我的再造之恩，我也绝不会做那种禽兽之事。”
  他俩一带头，其他的马仔也呼啦啦都跪下。
  一起向老大表忠心。
  老大扫一眼桌前众人，笑了两声，“都起来吧。我相信你们。”
  “谢老大。”白玉和银脸互看一眼。先站起身。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回归原位。
  “老大，可是刚才的事，我真是被诬陷的。”银脸还是不甘心。
  老大看着他笑笑，又看看沈浩。
  沈浩也笑笑，“既然银脸这么说，那就是我挑拨离间了。”
  “你说呢？”银脸立刻反问。
  沈浩冷笑一声，“我该说的刚才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是你们狼牙帮的人，对你们狼牙帮的内事，我没兴趣，也没有资格插手，我重回狼牙帮的目的不在此。”
  “那你想干什么？”银脸立刻追问。
  沈浩一笑，“银脸，你们老大在场，好像你不应该这样咄咄逼人。”
  “你。”银脸刚要张口。
  老大一摆手，银脸很恨恨退到一边。
  “好了。刚才的事我都听清，也都看清楚了，不管是你俩谁坑谁？”老大看眼白玉，又看眼银脸。
  两人立刻往前一站。
  “我只说一句。”老大猛然提高声调，用力重重一拍桌子。
  大厅里立刻静若无声。
  老大两道目光像凌厉的剑射向两人，一字一句道，“谁如果为了争权，伤了自己兄弟，我不仅让他想得到的得不到，他的命也别想留。”
  老大声调不高，每个字却都带着渗人的杀气。
  大厅里，众人的脸都紧绷着。
  “黑子。”老大断喝一声。
  黑子答应着，从队伍中出来，迈步到了桌前。
  “老大。”
  “请狼王。”老大道。
  “是。”黑子一转身朝大厅外高喊一声。“请狼王。”
  大厅外有人高声应和，“请狼王。”
  老大随即站起身。
  沈浩也跟着站起，惊愕地看着大厅门口。
  两个马仔一前一后走进来。
  前边的马仔手捧着沈浩在老大内间看到的大狼头。
  后边的马仔捧着香炉，两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老大从桌后出来。
  白玉和银脸站在老大身后。
  其他马仔分站两队。
  沈浩站在一侧静静看着这一幕。
  大狼头被放到桌上，香炉被摆在前边。
  马仔将香递到老大手中，老大点上香，插入香炉，对着大狼头摆摆。
  其他的马仔也跟着他一起拜。
  一群带着狼皮面具的人在幽暗的大厅集体向一个狼头上香行礼，整个大厅充满了诡异肃杀之气。
  沈浩开始看还觉得有些别扭，后来想想，自己刚才也在老大的暗室里拜过这个狼头。
  自己和他们其实是半斤对八两，如此一想，别扭的感觉自然消失。
  拜过之后，老大一转身看向众人，“你们都听好了，今天在狼王面前，我宣布一个决定。”
  大厅里雅雀无声，目光齐刷刷看着面前的老大。
  “等有一天，我魂归西去。”
  老大刚开口，白玉便喊一声老大。
  老大立刻冷冷看他一眼。
  白玉忙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众人继续盯着老大。
  老大也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我魂归西去，我会提前把狼牙帮继承者的名字放在狼王头内，他就是下一个狼牙帮老大。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如果有人不听，想篡劝争位，大家可以共杀之。”
  “老大，不对吧，咱们狼牙帮的规矩，可是谁有了金狼头谁就是继承者。”银脸又忍不住道。
  “规矩是我定的，现在我要改变规矩。”老大冷冷说。
  “老大，以前的规矩江湖上都知道了，突然改变不合适吧？”银脸还是不甘心地追问。
  老大冷冷瞪他一眼。
  银脸立刻一缩脖，“狼牙帮是您的，您说了算。”
  老大没再搭理他，看向众人。“大家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谨遵老大吩咐。” 众人异口同声，齐刷刷跪下。
  老大点点头，扫一眼众人，
  “起来吧。”
  众人闻声站起。
  老大一招手，黑子抱了一个酒坛过来，放在桌上，又把一把短刀递给老大。
  老大接过刀，走到酒坛前，对着中指一划，血滴入坛中。
  老大把刀放下，走到桌边坐下。
  白玉和银脸互看一眼。
  白玉先走到桌前，拿起刀，也把自己中指的血滴入坛中。
  接着是银脸、黑子。
  大厅中所有狼牙帮的人都依此照办。
  不一会儿，坛中的酒已经变成血红色。
  一个马仔又抱了一摞子碗上来。
  黑子抱起酒坛正要倒酒。
  老大一摆手。
  “老大，怎么了？”黑子忙问。
  老大指指站在一旁的沈浩。
  “还有他。”
  黑子一愣，“老大，沈浩不是咱们狼牙帮的人。”
  “见者有份，这也是咱们狼牙帮的规矩，既然他都听到了看到了，就该按规矩办。”老大一字一句道。
  黑子顿顿，点点头，拿着短刀到了沈浩面前，“沈秘书长，既然老大吩咐了，就是把你当一家人，你也别客气了。”
  沈浩看看那把刀，刀锋已被血迹遮盖。
  再看看老大，他现在明白了，老大为什么要突然要改变狼牙帮既定的规矩，因为那个金狼头是假的，老大如果还按以前的规矩办，白玉得到假金狼头，他也不可能掌握狼牙帮。
  所以老大才不得已出此一招。
  通过新规矩，不仅可以帮着白玉名正言顺掌握权力，而且很有可能把那个真正的金狼头逼出来。
  看看银脸那一脸不服不忿，不甘心的样子，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一举多赢，狼牙帮老大也可谓用心良苦。
  想到这，沈浩点点头。
  “既然老大给我面子，那我哪敢不答应。”
  说完，沈浩快步到了酒坛前，划破中指，将自己的血滴入坛中。
  “好。”老大带头喊声好。
  大厅里随即响起一片叫好声。
  沈浩向老大和众人拱拱手，道声谢，放下刀又站在一边。
  黑子抱起酒坛，看眼老大。
  老大点点头。
  黑子把酒倒入碗中，先倒一碗，递到老大近前。
  老大起身把碗接过。
  黑子把酒坛里的酒分倒入碗中，依次分给众人。
  沈浩也得了一碗。
  老大面向众人，把碗高高举起，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众人又是一声应和。
  老大叫声好，一仰头把碗中酒一饮而尽，碗底在众人面前一扫，随即将手中碗重重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后，大厅里酒碗碎裂的声音如爆豆响起。
  沈浩也把手里碗重重一摔，感到既痛快又畅然。
  真想再来一碗。
  “送狼王。”老大突然高喊一声。
  黑子马上应和，“送狼王。”
  “送狼王。”其他人等并列两排，齐声高喊。
  刚才那两个马仔一个抱着狼头，一个抱着香炉，小心翼翼地又退出大厅。
  老大重新坐回到桌后，向沈浩指指桌边位置。
  沈浩笑着说声谢，坐下。
  老大扫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白玉和银脸脸上，“现在规矩定了，你们俩还要再争吗？”
  白玉抢步上前，一躬身，“老大，我白玉绝不敢争，都按老大说的办。”
  老大又看看银脸。
  银脸也上前道，“我也一样。”
  “好。”老大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众人。
  众人立刻一躬身，“谨遵老大吩咐。”
  老大笑一声，一抬手，众人直起腰。
  沈浩在一边看着，心中暗道，别看老大当年是渔夫出身，狼牙帮这一套还真是有模有样。
  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刘邦朱元璋都是底层出身，最后得了天下。
  自己以前还有疑惑。
  现在一看，一点不假，有的人不管他曾经是干什么的，骨子里天生就适合当老大，只要一有机会，他这种潜质就会爆发而出。
  如果生在乱世，这老大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业绩。
  “好，内部的事解决了，下边该说说外人的事了。”
  沈浩正想着，老大开口道。
  一听外人的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沈浩。
  沈浩也是一愣，看向众人。
  “老大，这里的外人就是他。”银脸一指沈浩。
  沈浩笑一声。
  “他不是外人。”老大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