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金属盒子与那台古旧的锦瑟终端连接在了一起。
  而位于他们之中的，则是秋霜月那双颤抖着的手。
  至于那颤抖的原因，我想许多人都应该清楚。
  毕竟这可是把本源之力应用在现实中啊。
  而且他的这一行为显然是会改变世界的。
  “准备好了吗？”迷雾信者站在秋霜月的身旁，低头问道。
  “我想……大概准备好了。”秋霜月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将自己的精神聚焦在了眼前已经被视窗化的两个页面。
  一个，是锦瑟云中的茫茫文件。
  而另一个，则是迷雾信者带来的黑色存储器。
  “本源·复制！”
  ……
  “你是谁？”
  伊莉斯粉唇轻启，在边缘长夜的耳边吐出了这句话。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灵魂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犹如一潭死水。
  混沌波澜不惊，虚空静若处子。
  但那只是暂时的。
  就在这句话大约落下了一分钟之后，一道波纹突然在这空间内扩散了开来。
  而这波纹的中心点，则是如罪人般跪在地面上的边缘长夜。
  他的身体在颤抖。
  只有伊莉斯才明白她这个问题的含义。
  这不是什么哲学般的思考，只是一个诱导认知的问句罢了。
  因为她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层——你到底是人类，还是ai？
  显然的，边缘长夜理解了这一含义。
  波纹仍在扩散，那是一道一道的数据流，在这虚空内释放出无处发泄的呐喊。
  而伊莉斯则伸出手去，捕捉到了这些波纹内潜藏的数据。
  【边缘雨林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我的手上，使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夜晚。但是，我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id：默认121】
  【我迅速转身，看见的是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说是老者的一个生物。】
  酋长，奈特斯拉格，长夜部落，边缘雨林，沼居人，第一个这样的ai，边缘长夜。
  那些是边缘长夜的记忆。
  是边缘长夜在混乱中释放出来的讯息。
  伊莉斯并不知道现在的边缘长夜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里，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刚才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而那把钥匙现在打开了一个宝箱。
  一个不断向外喷发着金银珠宝的宝箱。
  伊莉斯站在原地，感受着边缘长夜释放出来的信息。
  她解读着其中的每一个段落，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最终，她得到了边缘长夜在遇见她之前的所有记忆。
  边缘长夜这个人的拼图，在伊莉斯的心中变成了完整的一块。
  她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从一开始的时间回溯，到抢下资格，来到赛场，逼出雏神白夜的底牌，然后又最终来到了这里。
  她终于做到了。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明确了。”伊莉斯将手从边缘长夜的肩头收回，然后仰望着这片虚空，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无法通过杀死雏神白夜的方式来找回他，也不能去深渊中找寻他的存在的话，那么我能做的，就只能去他诞生的地方探索他的痕迹了。”
  伊莉斯将手伸向天空，“看来我又得回一趟齿轮城了。”
  ……
  所有的文件都被复制到了存储器中。
  秋霜月的神情还依然有些恍惚。
  “辛苦了。”
  迷雾信者拍了拍秋霜月的肩头，“你干的不错，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准备撤离吧。”
  “我刚才……真的做了吗？”秋霜月的身体颤抖着，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别去怀疑，去习惯。”
  迷雾信者淡淡地笑着，然后拿起了手机，对着屏幕那端的明烛伴雪说道，“一会儿把车停在外面的街边，准备接我们，路上注意一下有没有锦瑟的人，就这样，我先挂了。”
  电话的那头只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好”，也挂断了语音。
  ……
  比赛的进程依旧停滞着。
  不是玩家们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是他们找不到地方下口。
  从刚才雏神白夜陷入静止状态后开始，他们就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对其发起进攻，但无一生效。
  雏神白夜的身旁就好像是围着一层看不见的立场壁一样，无论什么攻击袭来，都会在他身体的表面化为虚无。
  当然，一直目睹着这一幕的观众们自然也是心中烦躁。
  尤其是神栖之地的人们。
  “所以伊莉斯呢？”这个问题已经是米利特斯问出的第四遍了。
  “宵暗花火你能让他闭嘴吗？”洛里卡揉着太阳穴，语气烦躁地说道。
  “哎你这复读机，能别说了吗？”宵暗花火欣然拔出了自己背在身后的机械太刀，并架在了米利特斯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非常有效。
  “对不起。”米利特斯立刻怂了，低着头开始道歉。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南宫峡哉皱着眉头看了看表，“但是伊莉斯既没有显示出她死了，也没有她依然还活着的迹象。”
  “说到底，那究竟是什么？”南宫早夜盯着画面中悬浮在空中的雏神白夜问道，“我记得我看见伊莉斯好像直接扑了上去，然后身体就不见了。”
  “至少不是那个黑雾。”彦月北斋也久违地发表了意见，“如果他用出那种东西的话，情况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也许……”卢布鲁姆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的意见往往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毕竟他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没有错过。
  “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情反过来看。”卢布鲁姆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便接着说道，“既然伊莉斯是直接扑上去的，而雏神白夜现在又是这样的状态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不仅不是雏神白夜所发动的攻击，反而还是伊莉斯所发动的攻击呢？”
  “你的意思是？”米利特斯扭过头看着他。
  “很简单，我想说的就是，伊莉斯也许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所以用了一点只有她才能用出的招式来。”卢布鲁姆缓缓说道。
  “毕竟雏神白夜的本质还是边缘长夜，是伊莉斯本来的归属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