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凭何而定?
作者:荆洚晓      更新:2023-05-22 01:54      字数:2269
  “就凭他刚才这一句,说我若要整治他,不必费这些章程,这人当个粮草营的都虞侯,是否屈才我不知道,但至少,还是能胜任的。”刘瑜缓缓地说道, 回头对苦娘道,“自去张罗茶水,不要在边上挤眉弄眼!”
  苦娘嘟着嘴出去生炉子不提,艾娘却是强忍着笑。
  她们两人,跟唐不悔相处时候不长,但苦娘却是很欣赏唐不悔的身手,所以她刚才是想让艾娘一起,开口向刘瑜求情。不过艾娘明显要比苦娘看得明白,她却不打算去出这个头。
  “你觉得他长得不好看,便是出卖情报的人?那如果一个人长得好看,嗯,例若白玉堂这样的,当如何?”刘瑜饶有兴趣地向唐不悔问道,“你可知道,在投到我麾下之前,白某人抢劫杀人,是没少干过的?”
  白玉堂自然是相貌堂堂 ,听着刘瑜这话,却也脸上有些不自然。
  唐不悔却是有些转不过弯来:“白大侠就算有违律法,想来也是行侠仗义之举!”
  “行侠仗义就可以有违律法?” 刘瑜听着就感觉好奇怪了,这小姑娘的脑沟回还真好玩。
  不是说不允许有这样的逻辑,但至少不能当着刘某人这直秘阁的面,来说这样的话吧?
  “相公,这不也是替天行道嘛!”唐不悔理直气壮。
  刘瑜瞬间感觉被打败,完全失去跟她说下去的兴趣,对白玉堂说道:“把钱都虞侯松开吧。”
  那五名跟着唐不悔的军士,却都是比唐不悔精明得多,纷纷在一旁跪了下去,只是他们示意唐不悔几次,后者却是很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随着他们一起跪下去。
  “你为何不随他们一起跪下?”刘瑜望着唐不悔,轻声问道。
  唐不悔咬着下唇,却有晶莹的泪从眼角渗了下来:“奴奴遵相公所遣办差,又不曾犯错!”
  刘瑜点了点头道:“若你也跟他们一起跪下,那大约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话唐不悔听着不太明白,提着生好的炉子入来的苦娘,还有侍候在刘瑜身边的艾娘,却就松了一口气。
  她不觉得有错,那是水平问题,是傻,不是有心为恶。
  “你们五个,想想怎么交代吧。”刘瑜笑着对那跪在边上的五人说道。
  唐不悔刚要开口,刘瑜对着她摇了摇头:“王机宜差这五人跟着你,你就不曾想过,这五人是什么出身?为何差这五人,而不是另外的五人?”
  王韶之所以调拔五人跟着唐不悔,就是因为这五人有问题。
  原本唐不悔应该在交接时,问一下这五人什么特别本事,什么出身,那王韶就会找机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但她偏生连一句都没有问,领了人就走。
  王韶也是一脸茫然,但他着实忙得不行,只好差个亲兵去寻刘瑜,却是禀了一句:“已依着相公吩咐,将相关人等由唐小娘子领去,看着唐小娘子领了那些人等,往粮草营方向去了。”
  刘瑜听着就知不对,因为唐不悔不是蔡京,不是张商英,也不是高俅,甚至连杨时的处世水平也远远没有。
  她不问,不是因为她明白,而是因为她真傻啊!
  所以刘瑜只好连忙带了人手赶过来,所幸还没弄出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他有两贯钱,他就是出卖情报的奸细?我不太明白这道理。”刘瑜并没说一上来就大耳光扇唐不悔。
  尽管唐不悔这事做得实在糙,但她是唐不悔,她不是杨时,不是高俅,更不是蔡京。
  刘瑜现在要比以前,对人对事,都多了许多的宽容,特别在对方没有邪恶的原始动机,而又没有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之前,他都尽可能的给予宽容:“王机宜那里,你能找到更多的钱;我身上,现在也不止两贯钱。”
  唐不悔看起来很不服气,于是她就开口:“经略相公和王机宜都是好人,便是有钱,自然也不是奸细!”
  “你怎么知道,我和王机宜便是好人?谁给予了你权力,去介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刘瑜引导着她的思路,一边挽起袖子,蹲在那里,给钱都虞侯上药,又叫了个少年护卫,去请十娘那里,要一个医师过来。
  唐不悔被刘瑜问得哑口结舌,她便是想要撒耍打滚,也全然寻不着一丝由头。
  刘瑜伸手止住要行礼的钱都虞侯,回头对唐不悔说道:“想明白了没有?想不明白,你再能打,也就是一个打手,连武夫都算不上。令行禁止,是行伍里最基本的东西,让你查,你可以查不出,但你不能自由心证去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若是如此,我何必叫你去查?什么叫查?证据啊,你总得有证据!”
  唐不悔有证据,听着这话她就抬头了,刘瑜马上给她补了一刀:“但如果证据不可以你觉得他是坏人来开始推导!这样还有意义吗?只要你认定某人是坏人,然后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不叫证据,这叫网织罪名。”
  那少年护卫尽管负了伤,但动作很快,说话之间就把女医师请了过来,给钱都虞侯把脉之后,叫了跟来的丫环去煎药,又对刘瑜行了礼,便要离去。谁知道起身得急,差点摔倒,刘瑜便对那女医师说道:“休息一会再走不迟。”
  但那女医师笑着摇了摇头:“不敢有劳经略相公挂怀,只是那边,受伤的西军兄弟还颇多。”
  说着她着由丫环扶着出了门去,教钱都虞侯这边差了个老军过去,一会把煎好的药带过来。
  “看到没有?她是缠了脚,又放的。走个路都艰难。”刘瑜等那女医师出了门,方才对唐不悔说道。
  “她要自由,她和十娘一样,都是想要自己的自由。”
  刘瑜说着站到了唐不悔的面前,对她说道:“她们的医术,暂时也算不上顶尖,但至少她们用了自己全副身心在学,在做。诊病,是按着歧黄之道诊脉辨病,不是按着自己的心思,认为这人没得治,或是那人有得治。懂了吗?”
  唐不悔点了点头,咬着下唇,却是低声说道:“可是、可是这查找细作,却又如何和诊脉一样,能从头学起的?”
  “你没有学过,又如何敢承下差事?”刘瑜笑着反问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