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作者:
晒豆酱 更新:2023-05-18 11:46 字数:4819
对于爆发性的项目而言,状态很有可能决定一切。甚至在奥运比赛上,老将都会因为某一轮不在状态而跌落神坛。
半小时后队测才开始,陈双入队时间晚,所以是最后一个。瓶颈期的折磨越来越明显了,他甚至对那个跳高架子有了一些恐惧。
万一跳得不好怎么办?万一跳不过顾文宁怎么办?万一给屈南丢人了怎么办?
重重顾虑之下,他听到黄俊在叫自己的名字。
到!陈双行尸走肉一样站起来,怎么大家这么快就测完了?到自己了?于是他伸手示意,跑向了助跑位置。
完蛋。陶文昌坐在休息区,这次他成绩不错,我徒弟今天要完。
他太紧张了。屈南也测完了,但心并没有沉下去。果不其然,陈双双目呆滞地看向前方,在听到可以起跑的命令之后,慢了两拍。
陈双觉得双腿很沉,他慢了两拍,随即马上调整脚步出发,心里默念着自己这些天的技术总结。脚下发力,身体腾空一跃。
2.05米的横杆毫无悬念地掉下来,还不是双腿收缩不及时碰到的,是直接撞上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双这次的成绩不到两米。
停!黄俊立刻吹哨,陈双,怎么回事?
教练,我陈双把横杆重新放好,他太想要成绩了,我我失误了。
我是教练,我能看不出你失误吗?黄俊不太客气,状态不对,你自己没调整好。
我最近睡得不是很好。陈双给自己找借口。
可是这个借口一眼被教练看透。睡得不好就好好休息,训练场不是让你解释为什么没成绩的地方。
陈双的双手慢慢往下放,孤零零地站在垫子前面。
今天别测了,调整状态。黄俊看了一眼旁边,陈双心不在焉,再试跳两次也不会有突破,下去休息!
这是教练给自己台阶下,也是彻底宣布自己这次队测作废。陈双不敢看周围的队员,更不敢猜他们是不是幸灾乐祸,转身跑回了跳高队的更衣室。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是不是应该留在二队里。
更衣室里没有人,他躲在第一排柜子的后面,靠着柜门。挫败感加上最近的疲惫感同时袭来,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现在队友们一定在笑话自己吧?顾文宁一定带头嘲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陈又又?屈南猜他躲在里面,你在不在?回答我。
陈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犹豫了半分钟:在。
在这里就好,屈南循着声音往后找。很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知道回答我,做得很好。
我太差劲了,真的。陈双揪住头发,我太他妈差劲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陈双听见了好几个人进来,应该都是结束了测试的队员。
我就说他不行吧。是顾文宁,能进一队是他上次运气好,这次露馅儿了吧!
我还以为他多他妈厉害呢!教练还说他顶配,两米都过不去。
咱们学校怎么连这种货色都收了?走后门了吧?
哈哈哈说不定!
陈双捏着拳,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刚想要冲出去,却被屈南一把拉了回来。两个人的身体固定在原地,他像被卡住一样,被屈南压在了柜门上。
别去看他们。屈南将陈双紧攥的手拉高,压在头顶,控制不住地靠近了他的嘴,让他们的汗水都融为一体,看我吧。
一排衣柜将更衣间隔开,一边有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脱袜子换衣服,一边有人不知轻重地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更衣室:反正我就是基佬圣地,对吧?
第84章 绿茶推理
又是一次亲吻,可是心情和上次在停车坪偷偷接吻全然不同。
耳边不再是下雨声,而是那些人不经意的嘲笑。直到这一刻,陈双才对比出自己一直不喜欢的雨声多好听。
下雨了,雨水和植物永远不会嫌弃自己,哪怕自己状况不好、起跳失误,它们无条件地接纳自己。
正如落在胎记上的这只手,屈南的手。
舌头在对方的嘴巴里互相搅动,亲吻幅度很大,也很深。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都知道如何找角度去勾对方的舌头,去卷舔对方的牙龈。
刚刚经历完热身和测试的年轻身体迫不及待地靠在一起,挤压对方,他们甚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要抓紧对方。
陈双的手被牢牢固定在头顶上,收不回来。刚才那些人的言语让他攥拳,现在屈南用嘴唇触碰自己,他的手掌已经软得摊开。
最起码,屈南他还没有对自己失望。
吻还在加深,比上一次凶猛得多。如果说上一次是试探,这一次就是掠夺。屈南听见了自己喘气,还听见了陈双喘不上来气,但是他一只手压住他两只手腕,另外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像那一天,自己单手捧着他的脸。
忽然,好像有人要走过来,他们同时停止动作,用自己的心跳去敲击对方的胸口。等到那人的脚步声离远,他们再继续。
干燥的嘴唇全部湿润,鼻尖冒汗,汗又碰了汗。衣柜的那一边热闹非凡,他们吵吵闹闹地更衣,东聊西聊的,这一边却亲出了水声。
汗液和止汗剂,两只不应该同时出现的气味开始融合了,再加上陈双特有的香水味,把香根草又加入进去。他们像在一片潮湿的树林里,又忽然转移,出现在更衣室的里面。
身体里的气和血也要被挤出去了,陈双吸吮住了屈南的舌尖。屈南快速地收回去,咬他的上嘴唇,咬他的下嘴唇,然后慢慢地向着下巴啄吻。
身体全湿透了,陈双好想抱他。自己搞砸了一切,在第一次队测中闹了大笑话,成绩无效,他能抓住的也只有屈南了。只是现在自己的这个姿势,只能抓住屈南的手。
能抓住手也好,陈双往前挺身,迎合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偷偷亲热。而另一边的说话声还未终止。
他脸上那是胎记吧?
可不是嘛,看着真够大的!
怪不得以前弄那么个发型,土味小伙似的。
你弄你也土,不试试?
去你大爷的!
这些话像针,扎得陈双不得不睁开眼。身上的汗仿佛被他们的体温蒸干了,让他看屈南都看得雾气缭绕并不清晰。只是两个人眼睛里的渴望和快乐是清晰的,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屈南又一次亲在了陈双的胎记上,张开嘴,用舌尖舔了一下。陈双一抖,手指和嘴巴同时张开,身体稍不留神就要往下滑。滚烫的呼吸交织在相互渴求的触碰里,他把舌尖挑出来,满足地舔了一下屈南的下巴。
汗咸味。
那些人爱说就说去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声音,我还在训练当中,我不能关注你们,我只需要关注屈南,反馈他,记住他。
两个人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快感里,强忍住才不亲出什么动静。屈南还抓住陈双的手,没有人柔弱,没有人认输,同时张开指缝,允许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指尖穿梭摩擦。
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亲他,屈南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失控,但是他的大脑麻木了,渴望一个人的念头融入了他的血,随着心脏每一跳,被打入了脑细胞里。他比陈双还不镇定,还要蠢蠢欲动。
他们都快要控制不住,更衣间里什么时候空了,他们都不知道。
屈南如梦初醒,放开了陈双,倒退了一步。陈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紧张也不害怕,只是嘴唇和下巴有些红。
对不起。屈南将心情和思绪收拾好,可嗓音却不镇定,像个破绽百出的人,刚才是我冲动了。
陈双忍不住摸了摸嘴巴,虽然刚刚事发突然,可是这也间接证明自己掰弯直男初见成效。没事,是我太情绪化,我不该把太多情绪代入比赛。
这也不怪你。屈南看到他的现状,就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日日夜夜,只不过自己训练得早,早在10岁之前就体验过了,所以现在没有压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跳,那咱们走吧。他们说你的那些话,不用在意。
嗯,走吧。陈双挠挠胎记,就算自己是土味小伙,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离开学校,两个人去奶茶店坐了坐,为了给陈双减压,屈南奖励他喝奶茶。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陈双还在回味刚才的吻,奶茶喝到嘴里都不甜了。好些了,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丢人屈南拿着奶茶的手明显一颤,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一直是你带着我训练,一直鼓励我进一队。现在我好不容易进了,却成了垫底。陈双吸了一口奶茶,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没有,没有。屈南快速地摇摇头,你只要把心态调整好,别想太多。
他不敢看自己,一定是为刚才的事陷入自我怀疑了。陈双很想拉他的手一下,又不敢轻举妄动,手指不断在奶茶杯子上滑动。我一定可以调整好,这次不行,12月的月底还有队测。既然走上这条路,我不会放弃。
是啊。屈南目光放远,一朝体育生,一世体育生。
但是,也不可能练一辈子吧,咱们都有退役的时候。但是!退役之前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放弃我,我会努力。陈双又敏感地察觉到屈南的低落,看来网上说的是真的,直男被占了便宜就会这样,但他又忍不住去靠近,屈南。
嗯?屈南从恍惚里清醒。
你对我真好。陈双看着他,你真好。
屈南的表情从恍惚变成惊讶,随即怔愣,很快又变成难以掩饰的兴奋,兴奋之余却不敢直视。陈双也没好意思再说话,两个人一人一杯奶茶,红着脸拼命喝。
11月的队测以失败告终,陈双也在反省自己,一个优秀的运动员不应该只会往前冲,更需要判断什么时候慢下来,这是运动保护那节课教的。时间进入12月份,他重新规划了自己的训练进度,冷风并没有让他的热情退散,反而让他喜欢上了晨练。
在寒冷中磨练,磨砺,逐渐将自己打磨成想象中的模样,过程虽然辛苦,但这也是他的必经之路。
只是让他搞不明白的是,四水每天下午都会旷课,有时候旷一节,有时候旷两节,然后独自到操场上找他。找不到他的时候,就去找陶文昌。
不仅陈双觉得奇怪,陶文昌也奇怪。经常是自己正在休息,旁边就悄悄坐了一个人来,有时候会吓他一跳。不过四水倒是不找事,每次都会给他带一个棒棒糖,但是问他什么,他从来不说。
昨天又带你弟去出租屋住了?时间接近12月份下旬,陶文昌披着一件薄薄的羽绒服。
嗯。陈双坐在旁边喝热水,明显昨天又没睡好。
我看你这精神状态还不如四水呢。陶文昌看了一眼旁边,陆水是时不时惊醒,可是好歹还能睡几小时。陈双为了照顾弟弟,可是一夜不睡。
没事,我回家可以休息。陈双揉揉眼睛,时刻关注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陆水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正在旁边给棒棒糖棍画圈,包里已经存了几十根。羽绒服的拉锁没有拉紧,能看到里面睡着一只白色的小小狗,大概三个多月大。
小狗睡得很熟,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中华田园犬,可是却被照顾得很好,肚子圆滚滚的。
你为了你弟,可真是陶文昌羡慕他们的兄弟情,现在家人之间反目成仇的新闻看得多,陈双这样真是少见。
我觉得我弟快要好了,真的。陈双却对未来充满希望,他现在能从学校到首体大,还知道和你交朋友,将来一定可以和别人说话。
他这么多年,和别人都没交流过?陶文昌轻轻问。
陈双点点头。没有,几年前他就闭上嘴了,和我都只是用一个字。
这样啊陶文昌心疼地看了一眼陆水,转过来,将陈双拉到不远处问,有件事我得问你,你现在和屈南是什么关系?你们天天在一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没有趁着训练之便,摸你屁股吧?
他能对我做什么?陈双答不出,他确实没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自己胡来比较多。还没回答,屈南已经从训练场入口走了过来。
屈南刚从宠物医院回来,天气冷了,他去给大狗的住处放了一块厚垫子。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昨晚陈双没睡,他也几乎没睡。大家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没聊什么。陈双摇摇头,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大家吃食堂。
你的钱还是自己留好吧,等你赚到比赛奖金再请我。屈南帮他拿包,刚刚弯腰,耳后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飞快地朝他们靠近。
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屈南太熟悉了,还没回头立刻喊:小心!
陈双却没有反应过来,刚听到异动,那个东西就飞到眼前了。只见一根笔直的标杆朝准他们这边,特别快,不带目标性地撞上了他们身后的铁丝网。
砰一声,铁丝网剧烈震动,标杆断在地上。离陈双最近,刚好掉在陈双的脚边。
我艹!陶文昌刚刚蹲下,双手保护着头部,哥们儿你干嘛呢!脱手了吧!
这种状况并不罕见,田径运动的投掷类一直都有伤及无辜的危险,特别是在训练中脱手。三角形的投掷区立刻跑来人捡标杆,连续说了十几次对不起,可是陈双却无法动弹,他已经被四水牢牢抱住。
不怕,不怕啊。陈双慌了,巨大的声响再一次吓到了四水,让已经有了好转的弟弟再一次发作。
没事吧!陶文昌赶忙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陆水,再操场上发作可不是什么好事,被人看见了,这小子还没入学就要被扣上精神病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