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天华医药集药品研发和生产于一体。
  市区那栋写字楼是集团办公中心，而这个位于郊区的工厂，却是负责药品研发和生产的地方。
  这个位于三环外的工厂，正是属于天华医药集团所有：通常工厂不允许建在市区，因此药厂地处偏僻。
  一个小时前，工厂负责人打电话告诉沈暮云，说是厂子里出了严重命案。
  命案现场跟之前在市区看到的，那场‘黑帮性质群殴致死案’如出一辙，分明也经过了刻意伪装。
  七具尸体散落在偏僻的药厂后面，经过警方对死者身份进行比对，初步断定是附近的村民。
  凌霄掀起一具尸体上的白布，玄月和莫云枫也围了过来。
  “看来我们的判断没错。”凌霄低声说道。
  三人的目光聚焦在一处。
  那是位于耳垂下方的脖颈处，两个圆点跟筷子头差不多大，皮肤平整并非伤口，仅仅是肤色比其他地方浅。
  如果不是早先就猜到一些，换成警方的法医根本不可能发现，毕竟这个细节太微不足道。
  “有什么线索？”沈暮云问道。
  尽管凶案跟药厂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在药厂发生的，身为集团董事长她怎么能不焦急？
  凌霄直起身之后摇摇头，转而说道：“只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干的，至于寻找……太难找了……”
  “什么叫太难找了？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沈暮云咬牙问道。
  “有。”
  露出一抹无奈苦笑，凌霄说道：“西方人，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年龄，不知道高矮胖瘦，你能找到吗？”
  能找到吗？
  作为省会城市洪都外来人口极多，其中当然也不乏西方人，在性别、年龄、体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想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凶手一晚上连续两次作案之后，很可能会暂时隐藏起来，找起来就更有难度了。
  轿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车里只有凌霄和沈暮云。
  沈暮云负责开车，凌霄闭目养神。
  嘎！
  车子突然停下。
  正在闭目养神的凌霄睁开眼，呐呐道：“没到家啊……师妹，这是哪里？”
  “陪我喝一杯。”沈暮云走下车。
  喝酒？
  凌霄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对酒并不热衷，如果有人请他喝酒，绝大多数时候他会拒绝。
  现在要不要拒绝呢？
  傻啊！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美女师妹主动给自己创造机会，不抓住机会简直天理不容！
  俊男美女坐在吧台前，凌霄虽然也算个帅哥，然而跟沈暮云待在一块，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的帅属于常规范围之内，沈暮云的美丽却倾国倾城。
  酒吧的灯光有些朦胧，这种朦胧映照在沈暮云身上，反而更添了几分吸引力。
  “师妹，干杯！”
  凌霄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光，他才不在乎洋酒的味道怪怪的，只要它能让师妹喝醉就行了。
  沈暮云还真把酒一口喝完了，然后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发现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睿智的神采，凌霄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仿佛被她看穿了心思似的。
  不会吧？
  难道师妹已经发现自己的目的了？
  “凌霄，谢谢你。”她朱唇轻启喃喃道。
  “啊？”
  “我心里很烦很乱。”
  让不时偷瞄自己的酒保，重新送上两杯威士忌之后，她苦笑着喃喃自语：“除了女强人、董事长、有钱人这些头衔，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女人，可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事情，都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
  女鬼。
  蛊毒。
  狐狸精。
  僵尸。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仿佛一场梦。
  以往的世界观被彻底撕碎，留给她的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存在于神话中光怪陆离的世界。
  关键这些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她和她身边的人身上，对于一个普通女孩而言，是不是太难以接受了？
  如果没有凌霄一次次出手，她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可是……
  反过来一想，以前没有他在身边的那些年，不也那么过来了吗？以前不也没碰到这些妖魔鬼怪吗？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凌霄一次又一次救了她，还是凌霄这个倒霉的家伙，吸引了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要不然，怎么那些多年都没碰到过的事，短短不到一个月内，接二连三的在自己身边出现？
  但不管怎么说，凌霄一次次救她却是事实。
  就在今天！
  就在刚刚！
  工厂发生的那桩看似普通，实则隐含更离谱真相的命案，让她可怜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凌霄怔怔地看着她，他能从她的眼神深处，看到慌乱和疲惫：这些事情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
  “师妹……那个，我会保护你的……”凌霄呐呐道。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不带有任何目的性，这一刻凌霄心里不知怎么，就充满了无尽的柔软，好像他必须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必须不顾一切的保护这个女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良心。
  “其实我只希望能简简单单的生活。”
  再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的笑容有些苦涩：“公司不是我想要的，爷爷临终前把公司交给我，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必须把它经营起来。现在又是外籍杀手窥视，又是这些妖魔鬼怪……我的承受力是不是太差了？还是我所希望的普通生活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最奢侈的？”
  这个问题凌霄没办法回答。
  绝大多数普通人也就那么一辈子，他们没有沈暮云的巨额财富，也没有碰到杀手和妖魔鬼怪。
  始终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跟外界几乎没有接触的凌霄，没办法理解人们的心理：看起来沈暮云的要求很简单，可是那些过着简简单单生活的平民百姓，真像她所认为的那么幸福吗？
  佛家的理论是世人皆苦，凌霄信道不信佛，但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师妹，你喝醉了……”凌霄不知该怎么劝解。
  “知道吗？”
  沈暮云没有理会他的话，喃喃自语：“以前我很自信，我觉得自己很有能力，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可这段时间……”
  她是数百亿集团的董事长，她拥有不可思议的人脉和财富，她跺跺脚能让整个洪都为之颤抖。
  现在呢？
  在那些来自国外的杀手面前，在更加诡秘的妖魔鬼怪面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孱弱了。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曾经屹立于云端的她，成为一触即碎的瓷娃娃，需要凌霄一次次的保护。
  这，同样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一次两次倒是不觉得，随着越来越多的神秘莫测的事发生，每一次都是由凌霄出马解决。
  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也让以往无所不能的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种从掌控一切的强者，跌落到无能为力的弱者的落差，让傲气如云的她感到无力，感到发自内心的黯然落寞。
  她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这种光怪陆离的新世界，本来就让她难以接受，何况在这个世界中她还那么弱小，面对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最近睡眠质量很不好。
  她不知道哪天会被杀手干掉，也不知道哪天会碰到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被那些东西用什么方式杀死。
  凌霄能救她一次两次三次，总不能每一次都恰好在身边，而只要有一次来不及施救，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危险，这让她都快精神崩溃了。
  “别喝了。”
  一把夺走沈暮云手里的酒杯，凌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做好每天早起的准备了吗？做好每天枯燥无味的画那些，稀奇古怪符篆的准备了吗？修道没你想象中那么有趣，而是充满了枯燥乏味。”
  “你……”
  “叫我师兄！”凌霄声音提高八度。
  “师兄……”
  “从明天……不！跟我回去，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教你真正的道法，上清道宗的符篆之术！”
  凌霄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无法改变你的生活，该遇到的东西无法避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和领域里，不会再那样力不从心！”
  当沈暮云只用了一晚上时间，就能把心念融入符篆的时候，凌霄就知道这个师妹天赋绝伦。
  几乎可以肯定，她的天赋比玄月、莫云枫等人，还要高出一大截。
  可是……
  他毕竟只是个小徒弟，收个不传授本门绝学的记名弟子无所谓，真要传授本门绝学还是得师父首肯。更何况，按照门规也得考察一段时间，各大门派刚招收的弟子，不也要有一个砍柴、挑水的历练过程吗？
  然而，今晚的师妹脱下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王外衣，在酒精的作用下，表现出那么让人怜惜的脆弱一面。
  是啊！
  面对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变故，面对那些强大无比的妖魔鬼怪，就算她有钱有权有势又如何？
  在那些东西面前，她跟普通人一样弱小。
  “你……你说真的吗？”
  沈暮云酒量不错并非醉倒，她激动无比的瞪大眼睛。
  “既然是我代师收徒教你道法，你就得听我这个师兄的……”凌霄心里又开始打鬼主意。
  啵！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柔润的嘴唇突然印在他脸颊上，当他傻愣在当场时，看到的是一张激动兴奋的脸。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直到沈暮云因为激动而有些出格，亲完后脸色羞红飞快朝酒吧外走去时，凌霄都没有完全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