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去找个地方住？”
  “我记得你在镇上似乎没有房产？除了马里布那栋大到独霸整片海滩的别墅。”威廉皱眉说：“难道我说要看着你去住酒店？不要。跟我回公寓。”
  兰斯犹豫了一下：“我似乎记得你和你的舍友有过协议，不准带人回去过夜？”
  “那是不准带人回去乱搞，又不是不让朋友借宿。”威廉笑着去拉兰斯的手：“而且，托比回圣莫尼卡的家里过圣诞了，公寓里现在只有我在住——除非你嫌弃那房子又小又简陋才不愿意跟我回去。”
  “瞎说，我觉得那房子很温馨。这里似乎距离公寓不远，走路回去怎么样？”兰斯侧头笑：“或许我们还可以顺路带点宵夜回去。”
  “你听见我的肚子叫了，对吧。”威廉调整了下领口的领巾，无奈的说：“从穿上这身衣服起我就没再吃一丁点东西了，连水都只抿了几口。首映礼都这样了，谁知道以后遇到颁奖礼我会把自己的胃折磨成什么样儿。”
  “那么，意大利、中国、泰国还是西班牙？”
  “中国菜？”
  兰斯看着威廉：“很高兴我们还是那么心意相通。”
  昏黄的路灯下下，兰斯孔雀蓝的眼睛颜色逐渐加深，像是被放在黑色天鹅绒衬布上的蓝宝石，但要更璀璨的多。
  ‘兰斯越来越喜欢专注的盯着人看了。’威廉一边走向最近的一家营业到凌晨3点的外卖中餐馆，一边想道：‘这习惯可不太好，被看的人容易误解成错误的信号，特别是对着姑娘们的时候，总会有人误以为兰斯是在和她们调情的。改天可要好好跟他说说这件事。’
  威廉和兰斯做成了街角那家中餐馆打烊前的最后一单生意，他们提着外卖盒子在昏暗的街道穿行，爬上有黯淡灯光照射的楼梯，然后威廉开门，两人走了进去，兰斯还帮双手提着饭盒的威廉将外套挂了起来。
  灯光打开，窗帘拉上，和已经进入睡眠的城市隔绝，兰斯光脚踩在地摊上，一边解开束缚感很重的衬衫扣子，一边说：“我早说过了，这间公寓很棒，有家的感觉。”然后坐在地板上开始拆饭盒。
  “这就是为什么亚蒙催促了我好几次在比弗利山上租房，我还是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威廉也坐在地板上摆盘，先把纸碟、盘子、塑料叉子拿出来，然后是幸运饼干、调味包等东西。
  兰斯的第一下筷子就奉献给了酥炸牛柳。
  “你的口味还跟以前一样。”威廉看了看兰斯说，然后将自己的筷子伸向了春卷。
  兰斯等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说：“伦敦的饮食我有点吃不惯，不过幸运的是全世界的中餐馆味道都差不多。”
  罗德里克大宅的厨师是米其林级别的，最擅长法国菜、意大利菜，西班牙菜和德国菜也颇有涉猎，从兰斯出生没多久起这名厨师都很愉快的在罗德里克家工作着，将所有主人的胃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但是因为威廉从小就特别喜欢中国菜的缘故，兰斯在布兰德利家跟着他吃中餐外卖吃习惯了，回自己家后就变得挑剔起来，而那名厨师又实在是搞不定中国菜的做法，所以在没两年后就辞职回欧洲了。
  虽然没怎么跟那名厨师照过面，但威廉其实一直对他感觉挺抱歉的——都是他把兰斯从小养就的法国胃给养歪了。
  不过兰斯也对威廉说过，那名厨师后来会辞职绝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在罗德里克家，最欣赏这名厨师手艺的珍妮·罗德里克已经去世了，兰斯和泰勒又变得越来越不好伺候，于是攒够了钱的厨师才辞职跑回巴黎开餐厅去了，听说餐厅开了没两年就被评上米其林二星，兰斯有次前往巴黎特地去光顾，还受到家人般的招待。
  菜单上，兰斯喜欢春卷、酥炸牛柳和左宗棠鸡，威廉口味就更中国化一点，不仅兰斯喜欢的他也喜欢，而且威廉热爱一切浇满了红彤彤辣椒油的菜式——无论是纽约还是洛杉矶，在中餐馆中占绝对地位的还是粤菜，哪怕很多以川菜为主打的中餐馆也基本不会在菜单上放过辣的菜式，除非有人特意询问，这是为了防止有客人误点，毕竟不是每个美国人都适应得了中国口味的辣的，美国三大辣椒酱，墨西哥辣椒酱、路易斯安那辣椒酱和华侨创立的“红公鸡”牌辣酱，辣度其实都很一般。
  哪怕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威廉也是寥寥几个会跑到中餐馆吃名为水煮牛肉但看起来像是辣椒红油泡肉的中国人，兰斯曾在威廉大嚼水煮牛肉的时候说过这些食物看起来都很邪恶，但趁威廉不注意的时候他还偷偷尝过，结果当然是……悲剧的拉了一晚上肚子。兰斯第二天都是趴着睡觉的，被威廉嘲笑了好久。
  看着兰斯的筷子在辣子鸡中金黄色的肉块上方晃了晃，最终还是移向了春卷，威廉不由得又想起了对方的黑历史，嘴角勾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兰斯随口问。
  “笑你偷尝我的菜，结果屁股疼到趴着睡了两天的事。”
  兰斯的脸色立马就晴转阴了，嘴角向下撇着，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威廉还是没有绷住，看见兰斯的坏脸色就笑倒在了地板上，差点撞翻饭盒。
  “很好。”兰斯慢吞吞地说：“你今年的圣诞礼物没有了。”
  “是什么礼物？”
  兰斯耸耸肩，选择不回答。
  威廉的心里立刻像是被猫抓了一把那样，好奇极了——能被兰斯这么卖关子的圣诞礼物，肯定不是皮夹打火机礼品卡这些普通的东西：“快点告诉我，我的朋友。”
  兰斯自顾自的吃米饭。
  “好吧，是你逼我使出终极杀手锏的——”威廉清清喉咙：“今年圣诞节没有小甜点了。”
  玛德琳的厨艺非常棒，威廉没有遗传到她做菜的天赋，但却遗传到了做甜点的天赋，他烤的苹果派和纸杯蛋糕非常非常好吃，曾被丹尼·伯恩评价为“美味到可以上天堂”的高度。
  不过因为甜点热量太高，为防自己把持不住，威廉现在很少碰烤箱，除非遇上特别的日子加上特别开心，否则甭想见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兰斯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什么？你不能这样！”
  “我有厨艺我任性。”从兰斯甚至曾经提议威廉烤一炉纸杯蛋糕给他当生日蛋糕起，威廉就知道兰斯有多爱自己做的小甜点了。
  “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