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感觉如何？”苏之燮看向杨建军。
  “还好，”杨建军笑了。“虽然有点痛，但是也值得了！”
  杨建军又想起前几天的画面，王玉莹扑倒在他身上，用她娇弱小身子想保护自己的画面。
  想到她用自己的小身体想保护自己，还以要“咬舌自尽”逼着牛家人放了自己。
  想到小丫头对自己那么有情有义，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柔和。
  眼神里也泛起柔情。
  视线落在他脸上，苏之燮握住双键盘的手有些发紧。
  杨建就一句“值了”，是男人都懂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为了玉莹受伤他值了。
  一个男人如果能在忍受着身体的痛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爱惨了那个女孩。
  透过车窗户玻璃，杨建军扭头看见外面天空。
  像是自言自语，突然又笑了一声说道：“肌肤之痛算得了什么呢？玉莹她一个小丫头都能忍受得了，我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只是看着她受伤，我不能替她痛，这才是让我难过的！”
  我靠！
  他居然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苏之燮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见杨建军似乎还有话说，他便不吭声，静静听着。
  隐约之间觉得，他们之间当初发生过什么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建军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能从他眼里看到的线索。
  在杨建军扭头的那一刻，他看到有一丝心疼从他眼神里闪过，但很快，那一抹心疼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幸福的笑。
  “玉莹她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只要想到那天的事，我伤得再重，都不会感觉到疼。”
  苏之燮的心提了一下，忍不住开口，“哪一天？什么事？”
  杨建军扭头看向他。
  “就是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一天，那个早晨牛家人带着十多个人开着拖拉机，冲到了玉莹服装店门口，把她装在麻袋里，扛进拖拉机……
  我当时刚好要来看玉莹，刚从水果店出来。就见到一个人扛着麻袋，跳上拖拉机。
  从麻袋口里露出的鞋子上，我认出了玉莹的鞋，当即便我冲了过去，和牛家人打了起来。
  但是我一个人哪里能打得过十多个人？就这样被他们打倒在拖拉机上。
  那些人是恨透我了。特别是牛家三兄弟，当初我把玉莹从牛家庄带出来，牛家三兄弟一直在找我，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这次他们终于如愿了。那天有人是想打死我。
  可就在最危险的关头，是玉莹她扑了过来，她扑过来，压在我的身上保护了我……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的画面，那天她趴在我身上，护住我，伸开双臂冲着那群人喊：不要打他，你们不要打他！只要你们不打他，我愿意跟你们走！”
  说到这里，杨建军停了下来。
  眼神里是复杂的感情，有心酸又有心痛，还有一种幸福感。
  甚至从他的眼神里，苏之燮还能看到一种身为男人，而无能为力的痛。
  苏之燮靠在真皮座椅，默默地抽出了一支烟。
  他闭了一下眼睛，黑而浓密的漂亮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杨建军低头，用手指擦一下眼角。
  “我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玉莹她为了救我，扑到我身上，用她娇弱的小身子骨，想替我挡住那些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再次微微颤抖了起来。“甚至为了救我，她说她愿意跟那些人走……，为了让那些人放过我，她说如果牛家人不答应，她就咬舌自尽！
  这个小丫头，她为了我，居然要咬舌自尽！苏之燮，你永远都体会不到那一刻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心情……”
  就在那一刻，他杨建军决定了：以后，只要自己不死，定用余生护她周全。
  现在，他又活了，他决定了，此生非她不娶！
  空气凝滞了。
  随着他讲述的静止，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苏之燮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似是在休息。
  阳光照耀下的医院门口人来人往，道路边的梨树上盛开着一朵朵洁白的花，白得耀眼。
  沉默了好久，苏之燮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看过去。
  就见杨建军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反应了过来，才想到了正事，“杨建军，你打算怎么做啊？”
  杨建军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苏之燮继续道：“关于牛家打人的事，玉莹已经起诉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听玉莹的，如果她想让牛家人坐牢，我就全力以赴让牛家人坐牢。如果她想撤诉，我尊重她。”
  杨建军的意思很明了了，不管他自己的伤势如何，他全听王玉莹的。
  苏之燮点了点头。
  “好。”
  他停顿了片刻又开口。“玉莹的意思……，让牛家人去坐牢。”
  “那我明白了，”杨建军视线落在苏之燮脸上，“我回去后，也会起诉。”
  杨建军说着，转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苏之燮。
  “对了，听说是你替我垫付的医药费，谢谢了。等我方便出去时，会把钱还你。”
  苏之燮没有吭声。
  车窗徐徐关上，透过车玻璃，苏之燮视线落在杨建军背影上，脑海里一直在回旋着他说过的话。
  拐着一个弯，沿着马路吉普车缓缓前行，苏之燮点燃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里，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丫头趴在别的男人身上的画面。
  这个男人是杨建军，杨建军今天说的话别有用意吧？他想向自己说什么呢，还说什么都听玉莹的。
  他道他是谁，王玉莹是他苏之燮的媳妇好不好？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杨建军认为他救了自己媳妇一次，就能抢走他媳妇儿了？
  还说什么还钱，分明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表明救玉莹是他份内的事。
  杨建军因为王玉莹受伤，这点苏之燮承认，也很感激。
  如果杨建军想要回报，要什么都可以，可唯独想让他让出王玉莹不行！
  杨建军回到病房的时候，这时候，稻穗和稻穗娘正跑到楼下找去，在病房里，母亲也刚刚回来，正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