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给我拿50条蕾丝……”
  “没有，滚滚滚！赶紧滚，以后你也不要到我们这里进货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一大早的，王玉莹刚到小商品批发城批发内衣的摊位口，就被一个女人给轰了出来。
  这女人看上去也就30岁左右，穿着一条喇叭裤，烫发头。
  王玉莹之前来过很多次，也没用见过她，没想到今天刚到摊位口，才开口说话就被这个冲出来的女人推着往外走。
  王玉莹皱了皱眉，“你谁呀你？我是来批发内衣的，我也不认识你，我走不走和你有关系么？”
  见她穿着时髦，打扮漂亮，王玉莹猜想也不应该会是内衣批发店的服务员。
  可是，很奇怪，怎么今天过来没见到老板呢。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王玉莹是吧，你不就是那个到处勾引男人的小破鞋么？”
  “我出门半个月，刚回来就听说有个小狐狸精在勾引我男人，开始我还不信呢，
  可一瞧到你长得这么不正经，我也不能不信呀，瞧你年纪不大，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一大早的，批发城里人来人往，女人这么一叫，周围哗啦一声就围上了很多人。
  王玉莹娇嫩小脸瞬间就涨红了！
  呀，说谁不正经呢？说谁不要脸呢？
  这女人！
  自己连她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说勾引她男人。
  王玉莹平日里也不是好欺负，哪里会受到这欺负，她刚想发作，就见内衣店的老板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过来。
  “媳妇，媳妇，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和这小丫头什么事情也没有。”
  听着内衣店老板的话，王玉莹愣了一下。
  女人尖叫: “什么事情也没有？李国强，你忽悠鬼呢？
  什么事情也没有，你每个内裤能给她多便宜五分钱？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个叫什么二驴子的能跑咱这里找你要人？
  一个蕾丝内裤能赚多少呀，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咱们辛辛苦苦，一个也就赚五分钱，结果你呢？
  她要是没有勾搭上你，你会不赚钱给她呀！你当我傻啊？
  还有那个什么驴，我可是听说了，一周前，他带了两个小流氓差点和你打起来。
  你说，你要是没和这个小狐狸精勾搭上，她家人凭什么找你要人啊？”
  吃醋的女人一旦冲动起来就一魔鬼，李国强一时间百口莫辩。
  他抱歉地看了王玉莹一眼，只好压低声音对女人说，“你喊什么喊呀？我就是看着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才想帮她一下……”
  “不容易的人多了，我怎么不见你帮助别人呀，李国强，你就是看上这个小狐狸了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想在背着我找个小的啊？”
  女人叫声特别大，周围人听了纷纷看向王玉莹。
  人群中王玉莹，安静地站着。
  表情沉默又淡然。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这里的批发商。
  在前一段时间，王玉莹经常起早过来批货，穿着朴素。
  甚至很多人还能想起这个女孩子最开始来的时候，大晴天还穿了一双雨鞋。
  开始的时候见她穿着奇怪，后来接触久了，见她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确实是个敢于拼搏的好姑娘。
  人家姑娘靠努力拼搏过日子，也从来没有和谁勾勾搭搭过，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
  要说这姑娘有什么容易得罪人的地方，那就是，长得太漂亮了。
  但是长得漂亮也不是她的错呀，人家确实没有利用自己的长相去勾搭你男人。
  李国强媳妇凭啥骂人呀？
  见王玉莹不吭声，于是不少的人开始向着王玉莹说话。
  “丫头，别和她一般见识，这是典型的醋坛子打翻了呀！”
  “就是，咋回事啊，欺负人家是农村人呀？”
  “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姑娘，老老实实的，啥时候勾搭过你家男人了，不就是便宜5分钱嘛？”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的客户开始刨地沟。
  “姑娘，要不你来我家批货吧，咱这里这么多批发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做生意的都是精明人，王玉莹货卖得好，众人也看在眼里，谁不想给自己家多拉了一个客户。
  王玉莹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是内衣店老板的媳妇。
  王玉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家老板名叫李国强。
  女人说话虽然很难听，但知道真相的王玉莹在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和她发生口舌。
  她不和这个女人吵，是因为李老板对自己的帮助。
  说真的，要是这个女人不说，王玉莹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蕾丝内裤多给便宜5分，原来李老板是不赚钱的。
  还有，原来一周前二驴子带着人过来闹。
  想来这个女人之所以发飙，一定和二驴子有关系。
  二驴子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了李老板爱人耳朵里了。
  想到一周前进货那天，李老板也只是让自己赶紧走，说是有几个流氓在找她，原来……
  想到了这件事，王玉莹对李老板充满感激。
  又见李国强爱人就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这个时候和她解释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于是，王玉莹就从兜里掏出了钱，走向李国强。
  “李老板，很抱歉，我没想到因为内裤的事情会引起嫂子的误会，这样吧，上次我从你这里进了50个蕾丝内裤，您一个多给我便宜了五分钱，一共是2.5元，我补给您。”
  王玉莹说着，不等李国强拒绝，把两块五毛钱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走了。
  李国强爱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王玉莹会还钱。
  不，其实也不应该说是还钱，只是批货的时候便宜点，这钱不偷不抢的，换作爱贪一般肯定是不会还的。
  况且2块5毛钱，在八七年的时候也不少，一个月的工资不也就30多块吗？
  见王玉莹转身走了，腰杆笔直，不卑不亢，哪里像是个什么小狐狸精？
  女人怀疑，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李国强手里拿着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埋怨地看了爱人一眼，把2块5毛钱塞到她手里，转身冲着王玉莹追了过去。
  王玉莹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声音在叫：“等等，等一等，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