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徐令尧都看出来俞斌不正常了。
  但说起这个，安宁心里还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小时候见过，我这些年没回过家，也没什么印象了。前两天回去碰上他来家里拜年，当时听着谈吐还算正常，就是觉得眼神有点怪怪的，从我进门就盯着我看，当时我就不高兴，但也没多想，谁知道他这么疯。”
  “一直盯着你看？”徐令尧咬牙切齿：“就是个老色鬼，八成是在你家里就心怀不轨了，不敢下手追到这边来了。”
  可能性极大。
  毕竟家里还有别人。这里没有。
  安宁没再接话。
  她现在不能想起俞斌那张脸，一想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胃又开始翻滚，又想吐。
  派出所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进去，他们就听见俞斌在那嚷嚷要回家。民警也瞧出了他不对劲便询问安宁。
  安宁只好实话是说，当即又给俞素珍打了电话。
  她打完电话，徐令尧就担起心来。
  “警察同志，看你们这意思，像他这种情况，还要无罪释放呗？”
  “这不是我们的意思。”
  警察很平静的解释道：
  “根据规定是这样，这个人很明显精神不正常。我们要等他的直系亲属过来，就算要处理也要先进行精神鉴定。”
  “鉴定出来是不是就释放了？”
  徐令尧抓住这个点追问。
  “这个也不好说，看法院怎么判吧。”
  警察说话严谨。可他这没有肯定的否认在徐令尧听来就约等于承认。
  干了龌蹉事转脸又给放了，徐令尧那还没完全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蹿了出来。
  他二话没说，扭头突然奔向关押室去了。
  因为俞斌发疯嚷嚷，警察刚把他弄到关押室，那民警刚出来，正在关门。
  徐令尧奔过去，一把就把那毫无防备的民警扯开了，推开门一步跨进去反手就锁了门。
  咣当一声，把安宁吓了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关押室内已经响起了俞斌的哀嚎声。
  “干什么，开门，别胡来。”
  民警忙着拍门。安宁也急着跑了过去。
  “徐令尧，你悠着点，别惹事。”
  为了个神经病，真不值得。
  门里俞斌的哀嚎声听得她头皮都发麻。
  但门锁着她干着急使不上劲，只能喊话。
  “我去拿东西来把门撬开。”
  另一个民警扭头就往办公室跑。很快就找来了工具。
  好在，就在他们刚要动手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徐令尧就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警察同志，我这也算正当防卫吧。”
  追到警局里的正当防卫。
  安宁无语，又朝关押室里看去。
  俞斌倒在地上，脸刚好对着他们，已经是鼻青脸肿。而且那双手还捂着某处敏感地带，身体蜷缩成一团，姿态让人想入非非。
  这人，不是专挑那个地方打得吧？
  多看俞斌一眼安宁就难受，她又赶紧把目光撤了回来。
  一个民警跑了进去检查俞斌的伤，另一个一把揪住了徐令尧的胳膊：
  “你这小子，搁我们这玩文字游戏呢？胆子太大了吧，过来做笔录，好好交代问题。”
  “做就做呗，警察叔叔，我这是为民除害，不然的话你想想啊，就这么个人再放出去，那还得了，不是继续祸害女孩子嘛？”
  这民警有五十多岁了，拿徐令尧和安宁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当孩子看。
  他对俞斌这样的人也很头疼，抓了没法管，不抓看着来气，所以心里并不生气，只是怕徐令尧把人打坏了，不好交代。
  “年纪不大，油嘴滑舌。”
  民警瞪了徐令尧一眼，当即把他拎到隔壁审讯室去了。
  这时，那个进去检查的民警也出来了。
  他倒没说什么，随后就把门又锁上了。
  看来没什么大事。
  安宁松了口气。
  笔录都要做，她也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事本来简单，没什么说的。但是因为徐令尧刚才的冲动，不免又多交代了几句。
  两个人都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好在，徐令尧这事也不大，民警也没难为他，笔录做好就放他们走了。
  折腾了这半天，从警局出来，安宁腿脚都有些发软，以至于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看准踩偏了人就朝前踉跄了一下。
  徐令尧就在她身边，见状忙拉住她。
  安宁借着他的拉扯站稳，一回头见他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整个人一下子不好了。
  “别碰我。”
  她猛甩开徐令尧的手，往旁边闪了一大步，整张脸充满戒备和紧张。
  徐令尧愣了一下，手将在那半天没收回来了。
  安宁定定神，看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尴尬的撩了一把头发：
  “对不起。我，我可能有点应激反应障碍。”
  男人碰到她，她脑子里立刻就闪出了俞斌那张油腻猥琐的脸。
  她没法跟徐令尧细说她有多恶心俞斌刚刚对她做的那些事，只能扯出这个听上去不太容易懂的医学名词来。
  好在，徐令尧居然懂这个词。
  听明白了，他那僵硬的表情瞬间就轻松了。
  刚刚他确实被安宁那拒绝甚至有点厌恶的表情给伤了，现在明白不是针对他，他这才好受些。
  可一想到俞斌，他又来气了，咬了咬牙便骂道：
  “那个混蛋，刚才还是下手轻了，便宜他了。”
  安宁深吸了一口气，冬夜的冷风吹过来，身上凉冰冰的，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
  徐令尧看看她，有点担心，又想了想，道：
  “你还是别回家了，你爸爸和你奶奶他们一会该到了，等会肯定要去那边找你。不如你还是去我的私宅住两天吧。你放心，那边本来就空着，我自己很少去的。这几天更没时间过去。”
  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这时候想的挺周到。
  但这大过年的，跑人家去多不合适？哪怕是私宅，也不合适。
  再说，就算她躲，又能躲几天？那些人，终究是纠缠不清。
  所以，没必要。
  安宁刚想拒绝，眼前突然走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