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作者:
治病神仙水 更新:2023-04-19 18:24 字数:4383
谢知微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迅速往上拽了拽衣服。
穆涸见他如此忌惮自己,眸中暗了些许,半晌苦笑道:“师尊将弟子比作溟空?”
谢知微垂着眼,不吭声。
把男主和一个小炮灰一概而论的确不合适,但全文的基佬就你俩,别的也挑不出来啊!
而且男主比溟空帅多了,变圌态起来,也比溟空不是人多了。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穆涸终于开了口:“如果师尊真的这么想我,我……”他说到一半,忽然眼睛一眯,猛地抓起谢知微的手腕,“我只好……”
“你!”谢知微猝不及防又撞到他怀里,皱眉抬起头,却吓了一跳。
穆涸死死的盯着他,竟些种自暴自弃的意思。
谢知微心惊肉跳:“你只好如何?”
穆涸微对着他笑起来,一字一句道:“弟子只好……如师尊所愿。”
谢知微慌了,沈幽如同傀儡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那双毫无神采的眼善恶不知,冷热不知,爱恨不知,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放手!”
穆涸狠狠的把他按在怀里,黑莲白莲的花瓣一并裹上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放手?我怎么舍得?”
穆涸柔声道:“就算今日弟子不吐露心迹,师尊也不会留下来,对么?否则,怎么会改头换面,就算被圌逼得命悬一线,也不肯表明身份与我相认。师尊,你可有想过弟子半分?”
大力按圌压之下,谢知微的侧脸紧紧贴在他胸前。能清晰听见一阵阵心音,急促有力,与穆涸轻飘飘的语气截然相反。
“四年前,就是这样在我怀里停止呼吸,停止心跳,弟子难过的很。师尊现在回来了,弟子还是难过的很……师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弟子说的?”
谢知微感到自己快被勒死了,他面无表情的想,本来是想各种道歉赔不是的,现在……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固圌守着神识中的最后一点清明,试图去敲系统。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呼唤:“有人吗——恩公,你是不是在里面——”
这女声好熟悉。
是澹台梦的声音!
她不是被关在魔宗的么,怎么就跑出来了,还找到了这里?
谢知微感动的要哭了,看来没白疼她,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居然是她跑来救自己,简直雪中送炭!不!是送锅炉!
穆涸自然也听见了澹台梦的声音,他把谢知微搂起来,沉着脸看向门外。
院落上方的青光微微抖动,青萍剑生出的结界似乎被什么东西试图破坏。很快,外面一个角落升起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华,粘附在青光之上,所到之处,青光蚕食得几近透明。虽然速度很缓慢,但效果肉圌眼可见。
谢知微看着这情形,依稀想起了他刚认识草蟒英雄时,听到的一句神形容。
蝶形护翼从天而降!
他一高兴,眉心都舒展了些。穆涸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狠似的捏起他的下巴。“那个白衣女子……”
谢知微闷圌哼一声,重新骤起眉头,一瞬间本能的挣扎立马被穆涸压制下去。
穆涸声音又低又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弟子首次随圌师尊上登天城时,在河边见到的就是她,对不对!她居然没有死……我才明白,为什么师尊要我穿白衣……”
你是男主,她是女主,穿个情侣装哪里不对!
谢知微心里咆哮,费力的从穆涸怀里抬起头,想辩解什么,可是忽然睁大了眼睛。
黑莲的气息忽然分出一两股,如丝如线,顺着他的口鼻钻了进去。
一入体内,倏尔散开,几乎瞬间充斥了他整个神识。
谢知微眼前发黑,张了张嘴,想咳却咳不出来,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逆……徒……”他软圌绵绵的倒下去,纵然不甘心,却还是闭上了双眼。
穆涸将他接在怀中,低头轻声道:“师尊安歇,弟子去见识见识她到底哪里好,以至于师尊对她……”
后面的话生生止住,师尊绝对不能对除他之外的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心思。
只要师尊活生生的存在于世间,他就无法容忍!
他凝视着怀里的人,心头忽然一阵恐惧。
因为谢知微此时闭着眼,像极了和四年前一步崖上,在他怀中慢慢变凉的样子。穆涸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慌得叫了一声:“师尊!”
顿时白莲和黑莲的光影尽数撤去,他十分小心的把谢知微放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在他鼻下感触到温热均匀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短短片刻,他的额上竟已有了汗意。
穆涸闭上眼,有些痛苦的道:“可是……弟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您也无法指教弟子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谢知微打横抱起来,极其小心的放在了床上。
金莲还在与结界相抗,穆涸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只如痴如醉的看着谢知微的脸。由于昏睡,谢知微面容十分安恬。他五官本就柔和,气质又是清隽之流,此时已全不见方才冷淡疏离的影子。穆涸指尖抚过,轻而易举便撬开了那两片薄唇,他越凑越近,终于贴在了一处。
第81章 释疑
结界最薄弱之处,终于见了一道缺口。
然而金光仍然不依不饶的吞噬着,澹台梦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眉心舒缓了些。她取出随身佩剑,足尖一点,御剑而起,隔着缺口向里看。
几支竹子立在院落中,半掩的窗缝里依稀有人影晃动。
澹台梦忙又唤了一声:“是恩公么?”
四下里静悄悄的,无人答应。
澹台梦略一思量,又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道:“里面的可是穆涸世子?听闻我那位恩公似乎被世子带来了这里,民女因救人心切,莽撞失礼,还望世子见谅。”
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屋内的人似乎在床榻上坐着,像一座石像一般,对她的问询充耳不闻。
澹台梦心中疑惑,眼见金光打出的缺口已经足可一个成年人进入,她便不再迟疑,道一声“得罪了”,便要御剑往里进。
忽然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秋高气爽,断然不会平地起风,这似乎是被什么迅疾的动作带起的。
紧接着,从竹林里传出一声猫叫。
澹台梦下意识的错开身子,一道白影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虽不曾伤到她的皮肉,却在和她错身而过时,打落了她鬓上的木簪。
这措手不及的一下让澹台梦失去了平衡,慌忙调整身姿,才稳稳落在院落前。
“庸脂俗粉,不过如此。”
随着一声淡漠的讥诮,一个白衣人从缺口处飘然而出。一瞬间,他身后红、黑、白三重莲花光影快速闪烁,加上白衣人无悲无喜的表情,犹如神祇临世。
由于这两日关在魔宗,澹台梦身上的白衣不曾换洗,已经有些污浊。她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顿觉相形见绌。她一心记挂着恩公的安危,也顾不上难为情了,颔首道:“世子,你终于现身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目下无尘,冷心冷面的九州王世子,看她的眼神里,居然是明显的厌憎。
澹台梦虽然奇怪,却也不甚在意,继续道:“想必世子已经知道了,赤炎已死,被你抓圌住的那个是我恩公乔装的,还请世子放人。”
先前袭圌击她的白影,忽的从地上跳起来,堪堪落在穆涸怀中,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听闻天下仅剩一只雪狸兽,被九州王养着,想必就是这一只。此时它被穆涸抱着温驯非常,和普通的家猫无异,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穆涸伸手摸了下它的头,漫不经心的道:“云姨告诉你的?”
澹台梦一愣,随即坦然道:“不错,世子是聪明人,我便隐瞒了你也不信。况且那位圣女也不傻,她这么做,也一定有她的用意。”
原来,澹台梦被关着的这几天,一直听见风声说魔宗变天了,赤炎被秋重云和穆涸联手抓起来,似乎是要拿去血祭碧虚真人谢知微。她便要找秋重云质问,可她一个阶下囚,没人理会,只得干着急,默默祈求恩公不要出事。
如坐针毡的等了两日,秋重云忽然凭空出现在大牢里。神神秘秘的告诉她恩公没死,要她去找穆涸要人,并且将穆涸这座别院的位置详细告知。
——其实秋重云也是歪打正着。她那日眼见瞒天过海的事即将败露,寻了个借口脱身。而她压根不知道谢知微的真实身份,也不敢断定穆涸到底有没有把人杀了。她只要给穆涸使绊子,拖一时半会儿罢了。
澹台梦心知肚明自己是被利用了,可她只要救恩公,余下的暂且不相干。
她向前一步:“还请世子放了恩公,不要错抓好人。”
穆涸眼睛微微一眯,松开手,让雪狸兽跳下去。
“他的确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穆涸缓缓道,还不待澹台梦眼中燃起希望,他就往下道,“但抓到他,是我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澹台梦看见他忽然勾起的嘴角,吃了一惊:“所以你……”
“所以,我怎么可能再放开他。”
穆涸翩然落地,四下里有清爽的风将尘土连同落下的竹叶一并吹起,而他衣袍却干净到一尘不染。他垂着眼,似乎再也不屑去看澹台梦,“非但如此,我还要将碍眼的人一并抹杀,比如,你。”
澹台梦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可他周圌身的杀气却瞬间迸发出来。
同一时间,黑莲和白莲的光华化作数十条,好似蛇一般向她袭去。澹台梦眉心一皱,便咬唇往后闪避,她有些不悦了:“你明知道恩公并不是赤炎,却还要一意孤行,未免太有失身份!”
“身份?”穆涸若有所思,攻势却丝毫不变,“不得不说,这身份真是好用。可若从一开始便处在这个位置上,又怎会遇见他?或许……我遭受了一世的苦难,便是为了见到他。”
澹台梦正祭起金莲,费力的和黑白双莲抵抗,闻言有些茫然:“什……什么苦难?”
白莲的屏障一层层包围上来,使澹台梦的动作越发施展不开,而黑莲又不停瓦解金莲的防御,一时间巨大的气浪在竹林中掀起来。
不过瞬息之间,穆涸面色冰冷的移至她面前,自顾自的说:“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千千万万,你说,还怎么可能再让他离开?”
语落,白莲光华终于破开金光,狠狠的缠上澹台梦的脖子。
澹台梦的脖子几乎要被勒断了,她的脸憋得通红,眼前冒出金星。可生死一线之际,她还不忘试图提醒这个看似尊贵出尘,却疑似失心疯的世子:“我死不足惜……但求……求你,恩公……还……没有见到……那个人……”
穆涸脸色一沉,语气冷到了极点:“什么人?”
师尊居然还有别人要见?他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宁愿说给这个女人,都不愿对他吐露么?
然而澹台梦已经奄奄一息,拼尽全力张了张嘴,哪里还能再发出声。
穆涸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而后将手一挥,黑莲白莲的光华散去,澹台梦重重的摔在地上。
“说。”
“这是恩公的私事,我原不该张扬……”澹台梦大口喘了半天,忍痛抬起头,看见此时穆涸双眼通红,如同修罗一般,再联想他可能也会这般对待谢知微。于是顾不上什么私事不私事了,直视着他道:“好,我说,但你先答应我,不要伤害恩公,更不能杀他。”
穆涸面露讥讽,却还是点头:“嗯。”
澹台梦闭起眼,小声念叨一句:“恩公不要怪我,我全是为了救你。”然后睁开眼道,“恩公说,那算是他的亲人,他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人。”
穆涸脸色越发难看,手上关节被他攥得咯咯作响:“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