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希伯来拉过一张凳子，在距离李子杜一米远的地方坐下。
  李子杜扭过头来看着希伯来，开口反问道；“你指是的那方面？”
  希伯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言道；“说实话，boss，我在用3d打印机把您脑子里的大脑打印出来的时候，一比一还原了人类大脑的所有功能，不过并没有加入多巴胺值。”
  “然而，就在你说您遇到了几个老熟人的当天，我发现您大脑里多巴胺值直接从0突破到了百分之1，直到今天，多巴胺值已经上涨到了百分之13。”
  李子杜面无表情地言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感觉得到。因为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正在我的心理越演越烈。”
  希伯来耸了耸肩膀，“所以我想问一下，需不需要我帮您清空脑中的多巴胺。”
  李子杜回道；“不用。我要用这味蕾，来好好品尝一下复仇的美味盛宴。”
  希伯来试探性地问道；“boss，您说的那几个老熟人，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
  李子杜无任何情绪变化地答道；“就像关力宏他们和我一样的关系。”
  听到这句话，希伯来不由得一愣。
  希伯来在李子杜尚被人称作‘冢影’时期，是最早追随李子杜的一批核心成员。
  自然知道关力宏他们都是李子杜从战场上收养而来的孤儿，从小就受到李子杜的培养和训练，才能拥有他们今天所今天。
  如此理解一下，李子杜那短短的一句话，可谓包含了相当巨大的信息量。
  等于直接告诉了希伯来，自己也是一个孤儿，也曾有过被别人收人的经历。
  而李子杜口中的那几个老熟人，就曾经收养他的人。
  但李子杜为什么要向他们报仇呢？
  关于这一点，希伯来在沉默中很快就思索出了答案。
  毫不夸张地说，关力宏和亚罕拉他俩，是希伯来看着长大的，甚至还担任过他俩的教官。
  希伯来怎么能看不出来，李子杜训练关力宏他们，是为了他们能够拥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
  那李子杜被那几个老熟人训练的目的，又是什么？
  恐怕...只有是杀人了...
  再次深吸一口气后，希伯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boss，这对您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李子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当然是一件好事！”李子杜以肯定的语气回答着。
  “一见到他们，那油然而生的仇恨之情，让我时隔五年，头一次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这感觉是如此的美妙，美妙到让我第一次觉得不老不死不灭居然会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我将可以拥有无穷无尽地时间来折磨他们，把他们曾对我做过的事情如数奉还在他们身上，简直是让我嗨到不行啊！”
  李子杜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
  看得希伯来直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在李子杜的身上看到了暴君的影子。
  “说实话，boss，您现在的样子让我感觉到恐惧。”
  李子杜稍稍收敛起了笑容，“为什么要感觉到恐惧？”
  希伯来如实言道；“我感觉您越来越像一个怪物了。并且...我有些担心，您会不会因此这次复仇之旅而影响您的计划。”
  听得希伯来的担忧，再加之希伯来提及了计划的事情，李子杜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年，我一直忍不住在想。”李子杜缓缓开口言道；
  “我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傻子。我明明是一个商人，却在做着一件最无利可图的事情。”
  “我越来越想不通，当初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想着成为一个名称为英雄的傻子，甚至自己给自己下达了一条‘拯救世界’的命令，驱使着我步履蹒跚前进着。”
  “加入计划真的成功了，人们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记住我么？”
  “不！完全不会！他们只会因为我所拥有着的财富和权力而羡慕我，然后想尽办法来成为我。”
  “假如计划没有成功，失败了。最遗憾的人不会是我，最失败的人也不会是我。我会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坦然接受失败的结局。因为我已经做了一切我所能做到的努力。然后，我将背负不死不灭的诅咒与宇宙化为一体。”
  “最遗憾的，最失败的是整个人类，他们将生活在ai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
  “反正到时候他们只要拿起武器瞄准我，与我撇清关系就行。”
  “反正他们这些多数人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需坐享其成就行。”
  “反正他们只要用他们的嘴去歌颂，去弘扬，去赞美，就冒出来无数像我这样的傻子，前扑后续地为他们付出自己的未来，简直是愚蠢之极又可笑之极。”
  听到这里，希伯来忍不住出声，“所以，您这是要自暴自弃了么？”
  李子杜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并不是。我的大脑现在清晰得很，也冷静得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只是把这场复仇之旅当成一次可以让我尽情发泄情绪的机会。”
  “发泄完了之后，我会继续去执行我给我自己下达的那一条‘命令’，直到他失败或者是成功为止。”
  希伯来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过的问题。
  “所以，真的不需要我帮您清空大脑里的多巴胺值么？”
  李子杜也再一次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需要。”
  希伯来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房间外边走去。
  来到门前，希伯来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打开房门。
  正要迈腿踏出房间之时，希伯来还是忍不住回头言道了一句；
  “人类...以多数人为主的人类，虽然愚蠢，但也很伟大。因为永远都会有着像您这样的傻子，奋不顾身地从人群里脱颖而出。”
  说完，希伯来走出了房间，关紧房门。
  然而，李子杜在听得希伯来的那一句感叹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轻蔑的笑，嘲讽的笑，可笑的笑。
  “一群人类去歌颂另一个人，那他就是真的伟大了么？”
  “整个宇宙都只不过是一堆实验数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