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书记 第25节
作者:米迦乐      更新:2023-04-16 18:26      字数:3960
  高考前一周,宗齐光拿了一个黄书包过来,若无其事的叫她收起来。
  姜明光打开书包一看,吓了一跳:全是十元的钞票,一捆一捆的捆好,不知道有多少。
  “你哪来的钱?”虽然知道不是抢银行得来的,但这么多钱,少说也是上万。
  “不偷不抢。”
  “你干什么了?”
  他一开始不肯说,问多了,才含糊的说:“是前几个月矿场搞工程的报酬。”
  她听得糊里糊涂,但一想想,哎,明白了。
  这钱来路也不能说不正,但多少都是有点“投机倒把”,所以对方直接给了现金。这年代也没有支付宝,何况不太好算“正大光明”的钱也不可能转账。
  果然,她之前太搞笑了,还以为他图她的钱。嗐!人家有点小门路,随便搞搞工程就是万元户了,是真看不上她那点钱。
  不能说是犯法,就是“行个方便”?也不能算“以权谋私”,这个年代靠这个办法发家致富得到第一桶金的官二代海了去了。算是灰色地带灰色收入吧。
  “没什么问题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对方不找我也能办成,就是慢一点。我帮他走了个快速通道,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啊,懂了。这个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僚主义系统下办事是这样,有时候就是被卡着,耽误一天都是上万的损失。
  晚上愉快的数了数钱:有小两万。哎呀!怎么忽然之间,钱就不是钱了,跟大白纸一样啦?
  她想着自家老爸也算是小官了,但在电力局这么个市级单位里,有权也很有限。人事科是常有人送礼,顶多也就是一条烟两瓶酒这种水平,上万现金想都不敢想,姜韶波也没那么大胆子。
  她想着自己也算是“有钱”,可10万存款还真不算什么。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有钻石啊!
  在地质局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想办法自己检测手里的几颗小钻石,称称重量。
  她最早拿出来做检测的是一颗4克拉的小原石,然后是100多克拉的那块“巨无霸”,另外还有一块更小一点的小方糖形状的原石,3克拉多;七颗3克拉左右的原石,切成1克拉的戒面不是问题;另有一块30多克拉的原石。
  小岚村钻石矿伴生石榴石、橄榄石,另外捡了好几块红石榴石、绿橄榄石,这些统称“半宝石”,不值钱,找了人稍微打磨了一下,当成摆件了。
  半宝石不计算在她的财产之内,她现在的财产就是大小不等的十颗钻石,很可能都是巨无霸钻石上掉下来的。毕竟钻石稀少,哪能随手捡捡就那么多块。
  对了,巨无霸钻石在报纸上被称为“东平钻石”,是因为发现地点位于东平县内;又称“梨花钻石”。有色钻石更为稀有,粉红钻比白钻贵一倍乃至好几倍也是有的。
  她的十颗钻石颜色也不一,30多克拉的是白钻,倒是小方糖是更深一点的粉红色,颜色极为美丽。
  其他小钻石也是深浅不等的淡粉色,所以她才会觉得是梨花钻石上掉下来的。
  钻石的颜色是由于不同的晶格扭曲或微量元素而形成的,白钻有“净度”的分别,彩钻也有色差,通常来说,除了黑钻之外,其他彩钻都是颜色越深越珍贵,无他,物以稀为贵。
  第27章
  没有打磨切割过的钻石原石看上去不起眼,确实有点像冰糖。
  这么一笔“财产”放哪儿都不放心,在家里是放在鱼缸里,没人会去看鱼缸。现在也是放在鱼缸里。她还从矿场弄了点碎石榴石、碎橄榄石,放在鱼缸里当铺缸石,钻石原石被埋在铺缸石里,根本看不出来。
  那块30多克拉的白钻外面裹上从池塘边弄来的苔藓,扔在铺缸石上面当成人造景观,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身怀巨款而不能大手大脚花钱,真是遗憾呀。
  她惋惜又叹息。
  考前一周,除了看看英文报纸,基本上就不怎么做题了。该走的路已经走完,现在是靠岸的时候,功夫不看这几天。
  姜韶波贺群按照陈秘书的意思,请了假,也没去亲戚家躲着,而是去了姑苏旅游。姜韶波是电力局的干部,开个介绍信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说着是去邻省办事,但也没啥公事好办,算是时髦的“补蜜月”了。
  贺群倒是很快乐的,乐不思女。
  姜明珠这段时间也没住家里,到小舅舅贺小弟家里暂住,用不着姜明光操心。
  高考前两天,姜韶波贺群才回了家。
  一个去省委宾馆接回大女儿,一个去弟弟家接回小女儿。
  俩夫妇在家照顾两个女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宗齐光也跟了过来,住在电力局招待所。姜家对外只说是姜明光的未婚夫,等考过试就让俩孩子结婚。那些试图给姜明光介绍对象的人只能闭嘴了,毕竟再也找不出能从外表上胜过宗齐光的。
  人小伙子有相貌有个头有工作,再找个这么合适的对象可不容易。
  不死心的当然也有,转而准备给姜家的二女儿介绍对象。
  至于借钱的倒确实少多了,电力局专门开会说了,不许任何职工找姜副科长套近乎借钱,劳动最光荣,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别总想着投机取巧,欺负老实人。又明示姜明光是受到大领导接见的,回头大领导要知道这事了,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群众未必敬畏大领导,但都领会了精神,想打姜家的主意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万元户是很稀罕,可10万元好像……也不是那么稀罕,至少电力局现任局长也是看不上的。
  贺群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宗齐光论外型那是没得挑的,又爱笑,还很容易脸红,真是个稀罕孩子。
  到了高考第一天,姜韶波以权谋私了一回,借了局长的公务配车,送三个孩子去考场。
  三个孩子三个考场,司机很懂规划路线,这年代也没啥堵车问题,很顺利的将三人都送到考场。中午不回来,下午司机再跑三个考场,接回三个孩子。
  考场都在中学,教学楼外面的墙壁上粉刷着语录:青年们要充分认识自己的所负的重任,祖国在期待你们,人民在期待你们,革命在期待你们。
  六门课,连考三天,又是全国各地都很炎热的七月,从体力上来说,也很考验人。
  中学教室都还没有电风扇,只能靠窗外吹来的自然风。
  窗外知了的鸣叫声成了这个夏天最深刻的记忆。
  三天考完,三个孩子都略瘦了一些。
  宗齐光呼呼大睡了一整天,考完试第二天晚上才到姜家来。
  贺群做了八菜一汤,给孩子们补补。
  老母鸡汤一定要有,加天麻炖得烂酥酥的。
  一整只蹄髈,骨肉分离,肥而不腻。
  姜明光爱吃的皮蛋拌豆腐,撒上葱花香菜。
  清蒸鲈鱼,只放一点生抽,撒一些葱丝姜丝,些许料酒,没有鱼的腥味,只有细嫩鱼肉的清甜。
  虾仁涨蛋,撒少许葱花。
  拍黄瓜,脆生生,爽口下饭。
  “明光,估分没有?”
  “估了语文数学。你呢?”
  “我还没时间估分。”宗齐光忙着干饭。
  贺群一看这孩子饿坏了,“睡了一天没吃饭?”
  “嗯。”他点点头。
  贺群怪心疼的,“好歹也要吃一点再睡啊,别饿坏了胃。”没妈在身边,饭都吃不上,哎呀呀。
  “知道啦,阿姨。以后不会的,我还要照顾明光的。”他嘴甜甜。
  贺群真是不能更满意了,忙着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你看你,太瘦了。”
  姜明珠不乐意了,“妈,我也要吃肉。”
  “有你的。”贺群又给姜明珠夹了一块蹄髈肉。
  宗齐光看贺群没有给姜明光夹菜,便放下筷子,用公筷给她夹了一条鸡腿。
  “你自己吃,别跟我客气。”姜明光说。
  贺群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姜韶波说:“她爱吃什么自己夹,她不喜欢我们给她碗里堆菜。贺群,孩子们自己会吃饭,你吃你的。都不是外人,太客气了就不好了。”
  贺群想着大概是女婿觉得她有点偏心小的,有点讪讪。
  倒是宗齐光看出贺群不太自在,笑着说:“阿姨,你做的这个蹄髈很好吃,明光说让我学做菜,阿姨哪天教教我,我以后做给明光吃。”
  贺群先是责备女儿,“怎么好让小宗一个男孩子学做菜?我教你你都不想学。”转脸又对宗齐光说:“好好,我一定教会你。等你回家了,也做给你父母尝尝。”
  话题顺利的转到首都宗家。
  姜韶波以前当兵的时候去过首都,还在□□前面照相咧。全国人民要是有机会去首都,肯定都要尽可能在□□拍个照片的,以表自己去过伟大首都的心脏地区了。
  姜韶波乐呵呵的跟女婿说着当年在首都的见闻,他其实只是路过,待了短短不到48小时。又说到现在去首都还是要介绍信才能买火车票,去别的省市倒不用介绍信。
  吃过晚饭,宗齐光先给姜明光估完了其他几门的分数,又帮姜明珠估分。他自己估分计算的很快,几乎记得所有答案。最后估分,宗齐光分数最高,有400分;姜明光其次,姜明珠成绩普通,大概在280分左右。
  六门课,除了外语专业之外,外语(包括英语、俄语)只按实际分数的10%作为录取参考,所以考多少分问题都不大。其他五门总分500分,1978年的重点录取分数线在300分上下,今年应该也不会高出太多。
  报纸上已经刊登了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有468万人,前年570万人,去年人数是这三年最高,有610万人;前年录取27万人,去年录取40多万人,录取比例都相当低。
  姜明珠整天发愁,倒是姜明光抱着“考完解放了”的心情,已经把高考抛在脑后。
  1979年7月14日,下午,首都火车站。
  首都这时候看起来也破破旧旧的,不够“新”,也不够“时尚”,还不如沪城呢。
  道路确实是笔直的,无论大街小巷都是正南正东。
  出了火车站,姜韶波先在报亭买了一份首都地图。
  还没有地铁,宗齐光带他们去坐公交车。
  姜明光出了火车站就开始晕乎,觉得……怎么好像在做梦一样?头一次见公婆,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
  婆媳关系向来难办,身为女性的婆婆挑剔同样是女性的儿媳妇,简直天经地义。做丈夫的要是摆不正自己的态度,通常婆媳关系都会变糟。
  就像奶奶和妈妈,奶奶是传统思想,觉得必须有大孙子继承皇位啊不是,传宗接代,可贺群不愿意不停的生孩子,直到生到儿子为止。这其中姜韶波的态度就很重要,他顶住了老母亲的唠叨,尊重妻子的意愿,从这一点来说,姜韶波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丈夫了。
  她忧心忡忡的想起前天晚上跟宗齐光的谈话。
  “小光,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
  “她说不定会嫌弃我是个农民的孩子。”
  “你父亲不是退伍军人吗?”
  “他从农村出来,就是个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