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重生后 第46节
作者:
不惜海棠 更新:2023-04-16 04:59 字数:4158
虽然和计划的略有些出入,但平宁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退缩了,这是两个人协定好的,由她来动手,等到人来发现一切的时候,平宁还是那个温柔的国主夫人。
匕首早就被她换到了袖中方便动手,此刻也只需要拿出来,用力插进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口罢了。
他早已经无力反抗了。
居然,就这么轻松吗?
李令薇手还是有些颤抖,但不是因为眼前,是因为从前的那许许多多个日夜。她忍受地那么痛苦,在心里恨不得生啖其血肉,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说到底,从前的她是个懦弱的,逆来顺受的人。
虽然贵为公主,但并没有与之相配的底气。她没有母妃不被重视,混沌着长大,在宫里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她也就随波逐流一直保持着弱小,没有一丁点的胆子去反抗。
可是平宁和她不一样,平宁比上辈子的她要有主见得多,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有如今这样的局面,下给苍苏的药是从哪里来的?跟随她的人又有哪些?这才是平宁能破开苍苏掌控的根本原因啊。
再看李令薇自己,她才重生的时候想着要改了命运,但也只是想尽可能地避开和亲罢了,生出过勇气,但那样单薄的勇气是无根之萍,因为那不是她真正知道自己问题所在后,还继续可以直面的勇气。
她只是避开了,选了另一条路,幸运的是遇到了谢霁清,然后在他温柔的羽翼下避雨。
李令薇忽然间泪流了满面。
但手不再抖了。
这是她曾经的噩梦,理应由她来亲手终结。
她双手握紧那把锋利的匕首,拼尽全力,狠狠地朝着一个地方刺了下去。
苍苏昏迷着,仍然是一声闷哼,血慢慢地从他胸口染开,原本黑色的衣裳颜色变得更暗下去一片。
大约是觉得痛了,他多少开始有些挣扎。李令薇的双手还在匕首柄上,匕首还在苍苏身上没有拔出,见此情形正欲再刺一刀,平宁的双手就覆上了她的。
她抬眼看过去,平宁目光依然平静,但那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一丝波澜也没有,只有一往无前,连带着她也沉静下去,两个人手上一起用力,那个匕首插得更深了,苍苏再也没有能动一下。
就这样靠在平宁腿上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匕首拔出来,两个人的手上滴血未沾。
她一直屏着的呼吸总算是放开了,跪坐在地板上。平宁伸出一只手,在刀刃上迅速划了一下,转眼间就给自己留下一个清晰可见长长的伤口。
李令薇明白这是要做什么,给别人看的罢了,眼下苍苏已死,后面的事情就全看平宁的了。
“你都准备好了吗?”
平宁随意用帕子裹了下手上的伤:“你放心。”
一片寂静的室内骤然间响起了吱呀一声,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男人背光站在那里,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看了地上已然死去的苍苏一眼,问平宁:
“结束了?”
平宁点点头。
李令薇保持着警惕,她认识来人,这正是南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武马!
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平宁合谋!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平宁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南武王宫内也就罢了,谢霁清在边境上的消息她也能知道。武马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却不能有寸进,想来他也是极不甘心的。
可是这样的话,往后南武会落在谁手里?
她飞快地在两人中间扫了一眼,平宁没有多说什么,捡起地上的匕首垫在帕子上交给武马:“刀是你给我的,如今还给你。”
第68章 破局
到了这个地步, 武马难免有些喜形于色。
他接过那把匕首,这可是杀了苍苏的东西,他一定要留下来挂在墙上, 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苍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干掉了?虽然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但那又怎么样, 女人用在适合的时候,也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再往后的事情大致还是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在走, 在内里制造了些响动, 有人惊呼:“国主!”被下令不许靠近的护卫侍从一拥而入, 看到的不过是残局一场。李令薇跪坐在地上, 而苍苏闭着眼睛没有了呼吸, 头还被平宁搂着,地上是凌乱的血迹。
“国主!国主!”
平宁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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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苏遇刺身亡, 南武一瞬间进入了紧急事态。在所有大臣的眼中,事情还不甚明朗, 只是听说这位死去的国主掳回来一个女子,然后被此女子刺死, 国主夫人护驾不成自己也受了伤。此刻南武重臣们集中在一起, 总要先把事情经过知道个分明。
武马原本就比这些人早到现场,指着李令薇大声道:“这就是大景派来蛊惑国主的妖女!国主被她所惑才会带她回来, 更是被她迷了心窍才会屏退了身边人,给她可趁之机谋害了国主!”、
李令薇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人, 先前她一直任由心神飘散,听到妖女这个词才回过神来。
怎么是他来宣判自己?为什么不是平宁?
她因为那个西域和尚,对妖女这个词实在是厌恶,再看武马时就带着些敌意。武马很快察觉到, 冷哼一声:“你这妖女还不认罪!”
他对着其他重臣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妖女,还是我们国主夫人的亲姐妹,大景的乐安公主!”
什么!
其他人震惊之余不免也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平宁,猜测她在这件事当中是不是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无辜,平宁眼眶还红着,泪盈于睫,用刚刚的帕子角来擦眼泪,正正好把手上的伤也露出来。
李令薇看到了帕子遮挡下的一个眼神,忽然福至心灵。
武马居心不良,此举分明就是要把平行推下水去。李令薇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又是怎么约定的,但眼下她来不及想更多,在放任所有人继续猜想下去之前果断大喊:
“是他!是这个人!”
她指着武马,“杀害苍国主的凶器在他手上!”
南武重臣们又是吃了一惊连连退后,李令薇接着道:“我是大景的乐安公主不假,可我是被强掳来的!我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谋害苍国主!是他硬闯了进来刺杀苍国主,然后想要栽赃到我一个外族女子身上!”
是了,她看起来确实是柔弱,不可能是国主的对手,而且她言之凿凿凶器在武马身上,就有人大着胆子道:“武大人身上可有藏着凶器吗?”
武马脸上一变,这个女人居然敢反咬他一口,刚才就应该直接灭口才对!
他哪里肯承认这个:“当然没有。”
“搜身!”
李令薇明白自己必须要坚定下去了,既然平宁在眼下正适合扮演一个悲痛欲绝的未亡人,那剩下的事她自己来也可以。
武马的脸色阴沉起来,以他的身份,谁敢搜他的身?
其他重臣那边窃窃私语了半天,推出最德高望重的一个人颤颤巍巍来跟他商量:“武大人……既然没有,也还是自证清白一下为好呢……”
“我亲眼所见,他藏进了袖子里。”
李令薇又是一根冷箭正中红心,武马咬紧了后槽牙,拳头捏了再捏,到底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出来,抖了抖袖子,果然摸出一柄匕首来。
“啊呀呀!”
“果然是有!”
武马道:“诸位大人慎言!这就是方才妖女用来刺杀国主的匕首,我方才把它藏起来,只是不想让它继续留在那妖女手上,谁知道她还会不会谋害我南武其他人!”
这,这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长期在苍苏绝对管控中的大臣们犹豫了,到底是哪边的问题?
一直低头落泪的国主夫人轻轻抬头,未语泪先流:
“武马,你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国主夫人吸引过去,她苍白哀恸的模样叫人心里十分不忍。
“武马,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听命于国主,你也想要坐上他的位置,只是一直没有下手罢了。直到最近你知道我怀了身孕,南武将要迎来继承人了,你担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自己的份了,就想要趁现在杀了国主,好自己上位对吗?”
“于是你趁机在我们独处的时候闯了进来,用匕首杀了国主,还以我腹中的孩子相威胁,让我不准说出任何对你不利的话。可是我妹妹她是无辜的啊!我好傻,我竟然刚刚才想明白,国主已经去了,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放过我们娘俩的吧,那我为什么还要受你威胁呢?”
国主夫人有孕,南武要有继承人了?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这样一来,再看武马的眼神就多了许多怀疑。武马青筋暴起,她有孕了?自己也才刚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我哪里知道你有孕在身?!”
他气疯了,平宁静静流着泪:“你知道,因为我已经告诉国主了,而国主身边最受信任的护卫,是你的人。”
李令薇看着平宁开始逐渐掌控局面,她大概早就开始收集武马的罪证,此刻一件件说出来,已经完全由不得他抵赖了,信任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她,武马不过就是个处心积虑为了谋求王位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谋反的罪名在南武一样是罪不可赦,而平宁给他扣上这个帽子,就由不得他摘下来。
只能说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更自大罢了。
只是武马犹不肯相信大势已去,在他看来,他才干干净净没脏手地处理掉了国主,即将登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王位,怎么忽然间就像梦醒了似的,那个女人几句话,就毁了他这么久以来的图谋?
他自恃除了苍苏在南武没有人可以与他为敌,此刻已经是怒气冲顶恨不得一刀杀了平宁。
他一个暴起冲上去单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众人都始料未及,没想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想杀人,尤其是这人肚子里还有苍苏的遗腹子。
“苍苏不是我杀的!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他现在是死了,这个国主的位置还不是得归我?!”
武马怒吼道,他挟持着平宁,一顺手把李令薇也拉到自己身侧,他可没有忘了一开始是这个女人挑的事!
武将们一时半会都还没赶回来,这里的重臣都是些文臣,见到这种场面也难免惊慌无措。
武马一只手的小臂横跨两个女人细长洁白的脖颈,好像只要用力一勒就会断掉。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那把杀了苍苏的匕首,此刻正抵在平宁的小腹位置。
“不过还是块肉!你们当真要为了这块肉,就无视我吗?这位置为何不是能者居之?我生在南武自然心向南武,你们可别忘了这孩子有一半的血是大景的!就不担心往后他把南武拱手让给大景吗!”
他已经豁出去了,虽然孩子还没影子,但这番话到了其他人耳朵里,无疑还是有用的。
李令薇虽然被他制住,但也并没有怎么害怕,她跟平宁对视了一眼,平宁虽然不敢动,但也用眼神无奈说明了,她对这样的情形也无能为力。
下一秒,一只利箭破空飞来,直直射入了武马的脑袋!
第69章 重逢
李令薇只觉得脖子上那股制住她的力量瞬间松了, 她和所有人一样心惊了一下,再看向门前箭来的方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是霁清来了!
她不想哭的, 却鼻子一酸,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在众目睽睽下飞奔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已经等了自己太久了。
泪珠扑簌簌落下, 许多委屈先前不觉得,现在好像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因为她除了自己以外, 还有他可以倚靠。